“當然!”我同意道。
“我們就躲進棚裏,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我們不見棺材不落淚,不不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魚兒不撒網,不見鬼子不掛弦,悄悄地把宇航船搬將出來……”
月光女孩真是說得有理,我不得不佩服她人小鬼大。由此可見,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一旦事情關聯自身時,就是主觀者迷,旁觀者清了。
我們跨進避雨棚裏麵的時候天已相當昏暗,我打開野戰燈掛到房中一個凸出的窗閂上,回身忽然發現偏房的門已被人打開。
我走過去,裏麵仍有不少黴味,月光女孩緊跟在我身後,我看見她一點也不害怕,兩眼閃著晶瑩的亮光向房中四下打量。突然感到把小女孩帶到這種地方來真是有點兒罪過。
房中好像有變,有一張青篾竹席鬆散地立在床後牆角,這是過去沒見過的,如果它幹淨就好了,我會把它用來鋪到古棧道上放置我的魑魅宇航船,但它如果太髒,玷汙了我惟一的寶貝,我就得不償失了!我返身走向側門,在雨棚窗後橫陳的長板凳上坐下,這是一條釘牢在棧道上的厚木板,所幸它還幹燥。
月光女孩也來到我身邊坐下,她看著我問道:“艾叔叔,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一舉成功飛到硒石星上去了,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怎麼辦?”
“我把手機留給你,你撥110,叫巡警叔叔來這兒古棧道接你就成了。”
“其實你大可不必管我。你看,我這兒也有爸爸留給我的手機,你擔心我是多餘的,我倒是擔心你的安危,我不願意你去冒險,玩這種賠上生命的遊戲,我建議你一旦發現有差錯的苗頭,就按返回鍵退出遊戲程序。”
我看見月光女孩拿著她的手機把玩,就提醒她道:“這可不是打遊戲機。總之,待會這兒不管出現了什麼事情,你都要如實地用微型攝像機錄下來。”
“我知道。”月光女孩說。
“你就躲在這避雨棚裏麵,從小方格窗裏往外拍,盡量避開一切危險。來,我們先檢查應用物品,把攝像機的檔位全撥到自動檔上。你要知道,我們與外星人聯係的時間很短暫,坐失良機會遺恨終身。”
“什麼遺恨終身,明年中秋節你再來不就行了嗎!”小女孩不屑地一扁嘴。
“不成。我這惟一的魑魅甲蟲根本活不到明年中秋,它已經快有一年水米未進了。這次如果失敗了,就再也沒有培養第三隻甲蟲的機會了。”
我給月光女孩作最後的交談,要知道,我此去如成,就再也見到她了。其實又豈隻見不著她,而是和全地球的50億父老鄉親永別了。此時的我不由得流露出幾絲傷感與流連。
月光女孩也不知怎樣來安慰我,她把頭靠在我肩上,有一句無一句地搜索枯腸找話說,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去外星球當然好,但不去更妙,而讓別人替你去卻最佳。就像演戲的和看戲的,演戲的累得很,看戲的卻舒適安逸,所以看戲的要給錢與演戲的。我就寧肯給錢也願當看戲的人。”
“我不懂你的比喻。”
“我的意思是不如讓何家的人自家把戲唱完。艾叔叔和我都當個觀眾,你如果把戲演到了硒石星上去,就沒人給我改稿子了。”
“我會給你通消息的。”
“你又不能把手機這身外之物帶到硒石星上去,即使帶去了,每通一句話都需要10多年,婆婆送我的手機還有什麼用?不,媽媽送的這手機……爸爸送的這手機……”
時間悄悄溜走,一輪皓月已升高了,它雖帶著淡淡的月暈,卻像要出現“月華”的模樣。
唉!要是天空不作美,今晚不飄來一片針狀冰晶雲來折射,我此番壯舉豈不落空!
也不知是因為三日不食的虛脫,還是因為月光女孩東拉西扯的催眠,我不知何時竟扶著小姑娘的肩頭進人了準睡眠迷糊狀態。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