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間,聽得門外有咯吱咯吱的聲響,又有聽到工具傾倒在地上的聲音,像是老鼠或貓碰倒了鋤頭。克魯!硬物撞擊聲在死寂的夜裏尤為大聲,一下子把進入夢魘裏的二舅給驚醒了,醒來時,他四肢無力,瞳孔擴散,竟然發現夢境裏的物體和現實中重疊,他看到自己被挖出來的棺木壓著,自己在床上無助地掙紮,而他完全緩和過來時,發現自己又是一身冷汗。
胸口起伏幅度很大,呼吸有些急促,在噩夢中被驚醒其實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隻是一時間夢裏太過於真實的場景揮之不去,自己仍有些恐懼。現在聽得大門外有聲響,注意力被轉移了去,他朝門外吼了一聲,想是夜裏穿梭的動物,恐嚇一下。門外奇怪的聲音果然消失了,二舅剛剛理順了氣息,過了幾分鍾,他又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老鼠在咬著木頭。
嗬!
二舅又喊了一聲,外麵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定格了,突然死寂得讓人的魂魄有點兒發虛。其實他的房間和屋子大門十分接近,打開大門右側便是自己的臥室,因此門外的聲響聽得特別刺耳。
大門外的聲音仿佛抓弄他一般,隻要二舅一恐嚇,便消失了,他一睡,又響起,最後二舅不得不忿忿地起床來,開著大門,用電筒照射外麵看究竟。
出門一看,原本直立倚靠在門口牆壁的鋤頭鎬鍤都東倒西歪,不知道是被什麼所撞倒,二舅隻好蹲下來用手重新扶起工具。就在此時,身後耳邊一股疾風掠過,他後腦一寒,帶著手電筒就往後照去,除了光束沒入慢慢的長夜裏,沒再發現任何蹤跡。
二舅抬頭看了看天,原來還有幾顆星星懸掛當空,現在都被隱遁到雲裏了,看天際架勢,過不了多久,估計真的要傾盆大雨了。他不禁又想起河床上的棺木,也不知道河床的棺木燒得怎樣了,火苗是否還燃著,繼而又想起剛才睡夢中的種種可怖,不由得疑神疑鬼起來。這是,女鬼在現實中現身了,在他回家的路上一道尾隨而至?
興許是過於疲勞的緣故,力氣在白天都透支用光了,帶著幾許憂慮和惴惴不安,二舅提了提褲衩,重新回臥室裏睡。
沒想到的是,在一個小時裏,他竟然反反複複被門外有規律的聲響吵醒,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檢查,還是一無所獲,如果是貓鼠一類,被嚇幾次也該銷聲匿跡了吧,但是神秘的聲響總是不期而至,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線索的情況下,二舅愈發禁不住內心的發毛,總覺得這個漫漫長夜會有什麼不妥的情況發生。
再一次重新檢查了門外的工具,他終於發現了一點眉目,在鋤頭和鐵鎬的金屬尖頭,他驚詫地發現了幾絲類似血跡的痕跡,二舅突然想起自己在焚燒棺木之時,用這些工具去砸破棺木的,為的也就是把棺材搞碎,焚燒得快一些充分一些,可是,他怎麼也沒注意到,這些劈開棺材的工具會留下血痕呢?這是劈到了木頭上還是人的身上了?
難道沉睡在棺木的女屍已經跟棺材結為一體了,弄壞了棺木就是撕裂了她的金身,損了她的血脈?夜裏女屍的魂魄來找自己麻煩了呢,可是在夜幕降臨之時,自己已經和眾人把她的棺木和屍骸燒掉了啊……
那前麵的夢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巧合,是壓力,還是真的被扯入了不該出現的夢境?一切都是不解之謎,越是沒有合理的邏輯可解釋,二舅心裏越是誠惶誠恐。最後他索性躲在床上不敢再出門張望了,聽著這有節奏的聲響,這哪是動物行為幹的事呢?八成是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在外麵蕩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