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一刻,下午第一場開考:律科。
說到北宋的法律,方閑最大的印象要應該就是來源於電視劇《包青天》了,關於大宋律例的專業著作深入研讀的不多。任何條文法都必然是空泛的,即便北宋做法是“律”的條文上還疊加“例”的判例,依舊難以迅速代入而融會貫通。
半桶水晃蕩的他,若要挑自己拿手的部分侃侃而談,大體可以,但要提筆住綜合做試卷?
恐怕就不現實了!
律科又是交白卷的一場,實在是不甚了解,不想當個訟棍!本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交白卷是最利人利己的。
然後又無所事事的磨蹭到了下午第二場:禮樂。其實也是合在了一起的,禮就是指各種禮節規範,樂則包括音樂和舞蹈。
北宋的禮,方閑自問半吊子水平,頂多也就是各種宋遼金影視劇的影響,舞蹈則是一竅不通,要讓他在考試層麵做題,難呀,難於上青天。
也就音樂還算擅長些,昨天那《友誼之光》的五線譜不就受到了熱捧嘛?眼下的考試,隻需故技重演,在曲目庫中挑選一下,考試中再假裝多停留些時間,必定可以再度一鳴驚人的。
選什麼好呢?
還得是《滄海一聲笑》,方閑覺得最滿意?弱宋嘛,社會缺乏陽剛之氣,國家少見殺伐果斷,他自己聽著這《滄海一聲笑》,激情澎湃油然而生,胸中不自覺的豪情萬丈,舍它其誰?
找一首現成的曲譜,空間輕而易舉,他迅速抄寫後,便也快速交了卷,因為北宋的禮,太過龐雜繁瑣,即便看過那麼宋朝或者古代影視劇,也不能形成體係化的認知,略過這部分是無奈,也是明智之舉。
接下來,他自以為也就差最後一個的武科考試了吧?
古代社會君子六藝中的“禦”、“射”,都和和武相關,而北宋太學院也有大量齋舍課程和校場演練實操。他還滿懷期待的想在武科中好好發揮一下,再多給自己撈些分的?
怎料他左等右等、左盼右盼,不見武科考試的鍾聲響起,而是考試結束的鼓樂?也看到了一眾同儕陸續開始更換衣冠,收拾行囊了……
方閑毫無僥幸之心,反而湧出莫大的悲哀來,武科考試居然直接被忽視,被拋棄了?
重文輕武、武德衰敗,可見一斑,北宋之亡,有數可推、有跡可循,絕非偶然!
然後,蔡鞗走過來拍了一下他:
“走,回家去。”
“回,回家?你,我?”方閑當然了解,明日九月初一是太學院的假期,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隻是不解此時回家為何要與他?
自己的小蠻腰何在?隻見方閑還東張西望了起來,不用想都知道細爻不可能記得了齋舍生活學習區,他就是用來掩飾自己的緊張而已。
實話說,自穿越以來,他還沒單獨與蔡鞗相處過,他也沒有與其他同儕單獨相處過,他緊張啊,太緊張了,生怕身份被識破?
那就後患無窮了,這些同儕與他可說是朝夕相伴,多則四、五年,少則一、兩年,彼此間恐怕是連那下麵的毛有多少根都一清二楚的!
方閑能不緊張、擔心嗎?
他剛下定決心要衝出齋門,自己想辦法回去時,隻聽蔡鞗飄來一句:
“細爻今日不會來了,昨天我讓她別來的。”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偶然巧合呀,通通都逃不過預謀!短短幾天裏,他對蔡鞗的印象還不錯,身為宰相東閣,卻不囂張跋扈,言語不多,為人處世也算謙和。
最重要的是,方閑從未見過他如此鄭重其事過,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閑隻能順從,在這個當口,不能不識好歹的。
於是,他又動作生硬的緩緩退回到蔡鞗麵前,身子板板正正的。
“放心,我家的馬車很大、很快,我家馬夫的駕駛技巧不輸你家小蠻腰的……”
蔡鞗此言一出,方閑也忍不住的笑出豬叫,“哈哈哈……”任他怎麼也想不到如此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刻意說出的玩笑話,竟這般好笑。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蔡家的馬車自是非比尋常,蔡家的馬夫更是百裏挑一,這些都是方閑感興趣的,何況蔡鞗的醉翁之意他還沒搞清楚,隻能留下來見機行事了。
“蔡兄盛情相邀,小弟我卻之不恭……”
方閑的恭維話還沒說完,就被蔡鞗勾肩搭背著,走出齋門,跨過了太學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