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安城畢竟是我存身保命之本,也得好好思尋一個巧法子才好。人生天地間,層層角逐,絞盡腦汁,往上攀爬,總以為上麵比下麵活的容易,真的站上來,發現還是不能隨心所欲。也不知這樣辛苦是為了什麼,可不努力,連飯都沒得吃。
不過幾日後傳來一件事來,讓我又忙於商務,而無暇分身。那些秘方斷斷續續被人知曉了,出現了很多仿製品。紅顏天下的掌櫃們,紛紛寫信前來求救。看著底下慌亂成一團,我有苦笑。幸好我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早晚會被人或者領悟或者被人挖去秘方,所以也不甚吃驚。
這時,趁機推出麵向平民百姓的東西來,要他們把酒、香料、布匹等都設了普通鋪麵。另一方麵,精致的愈加精致,限量銷售,並不減價。降低質量後紅顏酒,名為紅曲,麵向平民的時候,即使調價很多,她們還是喝不起,寧願喝自己釀造的家酒。為此,讓我一籌莫展,若是繼續降價,反而連本都不夠。各地都存在這個情況,唯有京城稍微好些。
這個時候,林蔚然突然上門毛遂自薦說有辦法讓百姓放棄家酒改為紅曲酒。我一聽,目前市場反正打不開,由她折騰去,也許真的別有洞天也說不定。
林蔚然徑自提走很多壇酒,也不見進賬,張未來向我稟明此事,我微笑道:“蔚然信誓旦旦,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既然答應了她,那麼就放手給她去做,她要多少就給她多少吧。”說實在的,我對林蔚然能否做成這件事,一點把握也沒有,但一旦答應了她,中途改變,並不是我的做事風格。事已至此,再去反複,徒惹別人笑,讓手下以後不敢行事而已。想想還有林儼然在,林蔚然有她管製,必不會出大問題,於是,便不再提起。
緊接著我忙裏忙外,接見各個地方的管事,還要處理台麵上的官家事務,並沒有過上幾天安逸的日子,不過也幸好看著銀錢不斷增多,商鋪不斷擴張,才讓我展眉一笑。
晚上清愁給我卸妝的時候,蹙起細眉道:“王爺,好不容易才在京裏養起的肉,又都沒了。”
還沒等我說些什麼,便聽窗外有人笑道:“你家王爺不是享福的命。”
這個聲音唬了清愁一跳,忙不迭道轉臉去看,我看著菱鏡一動不動。
清愁定睛一看原來是救過我一命的慕風行,自是不好說些什麼。他這個人性子又有些糯,哪裏是慕風行的對手,我看了一下有些忐忑的清愁,徑自對慕風行說:“王府這些侍衛應該都換換了,讓你這麼如出無人之地,怎麼今天如此順利不需要做小廝?”
慕風行笑嘻嘻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去:“不用另找侍衛,即使再多,又奈我何?上麵的那位已經知道我心無歹意,便不肯多做活了。”
這個人在別人麵前如此冷得像千年寒冰不化,不知為何在我麵前如此嬉皮笑臉,一時也不知如何對他。
慕風行並不知道我心裏對他如何腹誹,隻是挑眉:“外麵月色甚好,我們去外麵走走吧。”也不管我樂意不樂意,徑自伸手前來拉我,我想起那次他說小時候的淒慘,不禁心裏一軟,任由他拽著我的衣袖出去。
清愁站在那裏看著慕風行的舉動,覺得如此驚世駭俗,目瞪口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隨著慕風行來到外麵庭院,抱膝坐在院中假山旁邊的小石上,懶懶地說:“慕風行,你來做什麼?”長發披散傾瀉下來,垂在地上,清愁才將它們梳好,還未來及簡單束上。
半天,我也沒有聽見慕風行說話,好奇地轉臉看他。月光中白衣的慕風行歪著頭一動不動看著我,竟有些傷心,我心裏猛地一跳。
慕風行看著我避開目光,歎口氣道:“明澈,你的心呢?”
從未有人直呼我的名字,親近如明德父後喜歡喊我阿澈,雲岫從來隻叫我王爺,也隻有慕風行直接問我,而他聲音裏的淒涼與絕望也讓我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