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心理罪之城市之光(50)(1 / 3)

分局長咬咬牙,一言不發地轉身繼續前行。邊平盯著米楠看了幾秒鍾,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急於探求更多真相的記者們簇擁著兩人消失在走廊盡頭,米楠的腿一軟,癱倒在楊學武的懷裏。

“救救他,救救他,我知道他想幹什麼……”米楠幾乎哭得人事不省,“他會死的……”

所有人的腦海裏都隻有一個問題:方木,你在哪裏?

警方在尋找方木,因為他必須對自己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還要承擔責任。

米楠在尋找方木,因為她希望他活下去。

江亞也在尋找方木,因為這個城市裏隻有一個“城市之光”。

他不會離開C市,至少他現在無法離開。他一定就在這個城市中的某個角落,或是躲藏,或是伺機而動。

每個夜晚,江亞都會獨自駕車出行,即使身後不遠處就跟著一輛私家車外觀的警車,他也毫不在乎。

方木放走了魏巍,讓江亞失去了和魏巍當麵了結恩怨的機會,這讓他對方木心生恨意。但是,因為錯殺廖亞凡的緣故,江亞對方木的恨意多少打了些折扣。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方木主動招惹到江亞的頭上,而且是剝奪了他最重視的東西。這讓他無論如何不能忍受。

那就來吧。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江亞伸手打開車窗,寒冷的空氣一下子灌進駕駛室。他瞟了一眼身後緊緊跟隨的警車,笑了笑,迎著撲麵的寒風翕動著鼻子。

他像一隻獵犬,在鋼鐵森林中從容不迫地追捕獵物。那個四處躲藏的警察就是……該叫他什麼呢,一隻羸弱的兔子,或是一隻愚蠢的山豬?

要知道,這家夥曾經佩戴著警徽,代表至高無上的國家司法權力。可是現在,他隻是獵物,即將被咬斷喉嚨,吸幹血液的獵物。

想到這個,就讓人心滿意足。

江亞突然有一種衝動,真該讓那些無知的市民瞧瞧,“城市之光”是他這樣強大、睿智、警惕又無畏。那個架著近視眼鏡,蒼白瘦削的文職警察,怎麼配得上這個名號?

他驕傲又有些落寞地仰起頭,竭力呼吸著這個城市的空氣,似乎想在那夾雜著各種味道的無色物質裏尋找那個人的氣息。

你逃不了多久的。

江亞沉浸在自我營造的氛圍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警車已經悄然無蹤了。

12月11日,警方對方木的住宅進行徹底搜查,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發覺方木有出逃的跡象。但是,鑒於方木的父母尚在國外,警方已會同鐵路、公路及機場等部門,嚴查死守,堅決把方木控製在C市之內。同時,警方已在全市範圍內展開大規模搜捕行動,對任何可能被方木選為藏身地的位置都采取監控措施。然而,上述命令下達十幾個小時後,警方再次下發內部通知,除進出C市的各交通要道依舊嚴密布控之外,其餘警力立刻中止一切對方木的偵查活動,理由是等待上級領導的進一步部署。

沒有人理解這個命令的真實含義,分局長和邊平對一切疑問均三緘其口。

12月12日。陰。北風三到四級。又一股寒流即將襲向C市。暴雪將至。

晚8點半。

市公安醫院裏,幾個醫生帶著實習生們轉入住院部三樓的走廊,開始一天中最後一次查房。

本就是例行公事,所以查房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口。

負責把守的兩個警察一臉倦色,抬頭看看胸外科主任和其他醫生,就揮揮手放行了。

對於主任來講,這個叫邰偉的腦死亡患者是個奇怪的家夥。醫院領導特意囑咐,對他的病情隻做常規檢查即可,至於別的,不要問。所以他也隻是隨便翻了翻血壓和心跳記錄,草草問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其他人跟著他魚貫而出,唯獨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實習生在病床前站了幾秒鍾,靜靜地凝視著長眠中的患者,直到同伴在門口不耐煩地招呼他,這才腳步匆匆地離去。

回到走廊裏,主任隨口向同事問道:“那小夥子是誰啊?挺好學的。”

“哦?”同事驚訝道,“我不認識他啊,他不是你的學生麼?”

主任一愣,下意識地回頭向身後的隊伍望去,這才發現,那個男實習生已經無影無蹤了。

市公安醫院門口,男實習生疾步走下台階,邊走邊四處環視。陰霾的天空下,公安醫院門口人跡寥寥,隻有幾輛出租車停泊待客。實習生邊走邊解開白大褂的扣子,隨手扔在院內的長椅上。除下口罩的時候,他剛好走到一盞路燈下,昏黃的光圈中,方木蒼白瘦削的麵龐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