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陳棠點頭,嘴裏說著:“明白!”
那護士出去了,蕭海終於罵出來了:“你明白個屁!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吃藥之前要看看說明書和生產日期?”
他的聲音輕得像鴻毛一般。饒是如此,陳棠也不敢回嘴,隻能緘默承受著。她悶著聲不出,蕭海也沒力氣罵了,轉而閉上眼睡下了。
這一晚上,陳棠是不敢合眼,她緊緊盯著那藥水瓶,隻要沒水了她就去喊護士。蕭海要吊四瓶水,兩瓶大的,兩瓶小的。就是這四瓶水,耗了一晚上…
次日,陽光從窗子滲透進來,蕭海睜開眼時發現陳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打盹。這時,一個負責清理的護士走進來,看著他醒了便笑著說:“你好福氣啊!女朋友很貼心,照顧了你一晚上。”
蕭海一愣,想解釋時,那護士已經淺笑嫣然地出去了。他扭過頭來看陳棠,這麼近的距離裏,他看到她那張微圓的臉很白淨,睫毛長長地遮住了眼簾,鼻尖微微上翹,嘴巴卻幹得起皮。他忽然伸出手去捏她的臉蛋。捏一下,很彈,忍不住又捏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終於,陳棠皺眉頭了,眼見她要睜眼,蕭海趕緊收回手閉上眼。他心裏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實打實地想想,那事也不能怪她。若不是自己裝病在先,她也不會給自己吃藥,說到底還是自作孽。
出院的時候,蕭海還很虛弱,他肩膀搭在陳棠身上,借著她的力上了出租車。吳麗在她小屋裏睡了一晚,起來的時候看見門口停了輛出租車,她迎過去,隻見陳棠吃力地打開了車門,又吃力地將蕭海扶下車。
她過去幫忙,動作非常重地扯過蕭海的肩膀,蕭海疼得呼一聲:“別!我受不起吳警官的幫忙,還是讓陳棠扶著我吧。”
吳麗瞪著他,幾近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我想啊?我這是在幫陳棠!我就搞不懂了,怎麼她一遇到你盡出事呢!”
陳棠實在累到了極點,根本無心勸兩人,由著他們吵。將蕭海扶到大屋休息時,她看到父親朝她張望而來:“給蕭先生道個歉!”
陳棠點頭,對著蕭海無力說道:“蕭先生,真對不起了!你盡管放心住著,我會照顧好你的。”
蕭海看著她發白的臉色,也不落忍再責怪她:“你睡會兒去吧。”
陳棠搖頭:“我去給你煮點稀飯,等你吃了,我再睡。”說著轉身下樓了。大屋裏隻剩他與吳麗,他看著陳棠背影時,吳麗吭聲了:“看什麼看!那眼神跟白眼狼兒似的!”
蕭海瞥了這男人婆一眼,轉過臉不理她。可是,他卻想起了陳棠,一晚上沒睡該是很難受的。他不忍心,隻能扭頭對著吳麗說:“她一晚上沒睡,你勸她睡會吧。”
吳麗稀奇古怪地盯著他,嘴裏念著:“這話聽著怪!”
的確,這話從這勞改犯口裏說出來,就是怪。更何況,她是一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