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賊!看你往哪裏跑?你給我滾回來……”,這一摔,就摔醒了,坐在地上發楞:“我在哪裏?”
紫蔽急忙奔過去,把她扶起來。
“怎麼回事?睡著了還會滾到地上來?作夢都在跟人打架嗎?”
小燕看到乾隆,這才一個驚跳,站起身,跑到乾隆麵前問:
“老爺,你好一點沒有?我怎麼睡著了呢?就伸手摸摸乾隆的前額,喜悅的喊:“你不燒了!”
紫蔽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秘密,就這樣被打斷了。紫蔽看著乾隆,笑著說:
“老爺,你到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吧!燒已空完全退了,也不出汗了,我想,再休息兩天,就可以上路了!”
乾隆看著麵前的一對壁人,神思恍惚。小燕伸手去扶乾隆:
“我們扶你到床上去!”
乾隆起身,小燕和紫蔽,一邊一個扶著他。
“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乾隆說。
“把你當成‘爹’啊!”小燕答。
紫蔽就看著乾隆,大膽接口:
“是啊!我知道沒有資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說同樣一句話!””
乾隆一震,看紫蔽。紫蔽眼,閃耀著渴盼和千言萬語,這樣的眼光,使乾隆整個人都怔住了。更加迷糊起來。
乾隆休息了兩天,身體就康複了。車車馬馬,大家又上了路。
這天,大家到了一個村莊,正好趕上“趕集”的日,廣場上,熱鬧得不得了。各種日用商品、布匹、牲口、雜貨應有盡有,小販們此起彼落的叫賣著。各種小吃攤,賣糖葫蘆的,捏泥人的,賣餛飩的,賣煎餅的……也應有盡有。
乾隆等一行人走了過來。乾隆看到國泰民安,大家有的賣,有的買,熱鬧非凡,心裏覺得頗為安慰。東看看,西看看,什麼都好奇。
忽然,大家看到了個年約十七、八歲,長得相當標致,渾身鎬素的姑娘,跪在一張白紙前。許多群眾,圍在前麵觀看。小燕和紫蔽,已經擠了進去。紫蔽看著那張紙,紙上寫著:“賣身葬父”。紫蔽不禁念著內容:
“小女采蓮,要赴京尋親,經過此地,不料老父病重,所有盤纏,全部用盡,老父仍然撒手西去。采蓮舉目無親,身無分,隻得賣身葬父。如有仁人君,慷慨解囊,安葬老父。采蓮願終身為奴,以為報答!”
小燕站在采蓮前麵,看著那張狀,拉了拉紫蔽,悄悄低問:
“這個畫麵,有沒有一點熟悉?你看那個采蓮,會不會是個騙?”
紫蔽也低聲說:
“如果是,你要怎樣?如果不是,你又怎樣?”
小燕嘻嘻一笑,低聲說:
“如果是真的‘賣身葬父’,我當然要給錢呀,總不能讓她把自己賣了。如果是假的,我當然更得給錢了,因為是‘同行”嘛!”
兩人正低聲議論,忽然一陣喧囂,來了幾個麵目猙獰、服裝不整的惡霸。其一個,長得又粗又壯,滿臉橫肉,滿嘴酒氣,一竄就竄到采蓮麵前,伸手一把拉起了她。大吼著說:
“賣什麼身?老昨兒個就給了你錢,已經把你買了!你是我的人了,怎麼還跑到這兒來賣身?跟我走!”
采蓮死命抵擋,哀聲大叫:
“不是不是!我沒有拿你的錢!我一毛錢也沒有拿,我爹還躺在廟裏,沒有下葬呀!我不跟你去,我不是你的人,我寧願死,也不要賣給你……我不要!”
“混蛋!”那惡霸“啪”的一聲,就給了采蓮一個耳光:
“你不賣給我,我也買定了你!”
其他惡霸,就喊聲震天的嚷著:
“是啊!是啊!我們都看見的,你收了張家少爺的錢,還想賴!把她拖走,別跟她客氣……”
小燕怎麼受得了這個,身一竄,飛身出去了。
“呔!放下那位姑娘!”
那惡霸出口就罵。
“放你娘的狗臭屁!”
惡霸話才說完,“啪”的一聲,居然臉上挨了一個大耳光。定睛一看,永琪不知道怎麼就飛身過來,滿臉怒容的站在他麵前,疾言厲色的大罵:
“嘴裏這樣不幹不淨,分明就是一個流氓!人家姑娘已經走投無路,你們居然趁火打劫,太可惡了!”就大吼一一聲:“放下那位姑娘!”
那惡霸勃然大怒。
“那裏來的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著,揮手就打。
其他惡霸一見,全部聚攏,揮拳踢腳,大打出手。小燕嘴裏喊叫連連,對著那群惡霸亂打一氣:
“看掌!看刀!看我的連環踢!小賊!別跑……”
福倫歎了口大氣,無奈的喊:
“爾康!爾泰!照顧著他們!”
爾康爾泰早已飛進場去了,一場惡鬥,就此開始。那群惡霸怎麼經得起爾康等三人聯手,沒有幾下,已經哼哼唉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都趴下了。
小燕拍拍手,揮揮衣袖,好生得意。
“過癮!過癮!”對地下的惡霸們喊:“還有誰不服氣?再來打!”
一個惡霸躺在地上哼哼,對小燕恨恨的說:
“你打你老,當心我跟你算帳……”
一句後沒有說完,爾康喘起一塊泥團,不偏不倚的射進惡霸的嘴裏。大聲問:
“還有誰要說話?”
惡霸們沒存一個敢說話了。
福倫就急忙說:
“我們走吧!這樣一路打打鬧鬧,恐怕太招搖了!小燕,你也得收斂一點!”
“那可沒辦法,路見不平,總得拔刀相助啊!”小燕說。
“好了!打完了,大家走吧!”乾隆說。
大家便往前走去。走了一段,永琪一回頭,發現采蓮癡癡的跟在後麵。
“等一下!我們隻顧得打架,把她給疏忽了!”就停步,看著采蓮:“你爹在哪兒?”
采蓮看著永琪,眼閃著崇拜與感激,走過來。倒身就拜。
“我爹就停放在那邊的一間破廟裏!”指了指遠處的山邊。
永琪掏出一錠銀,交給采蓮。
“快去葬了你爹,剩下的錢,用來進京,找你的親人吧!”
采蓮收了銀錠,淚,流下來,對永琪磕了一個頭。
“少爺,那…我是你的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買你,隻是要幫你!你快去葬你爹吧!”永琪揮揮手。
“可是…可是……我怎麼辦呢?那些人,我很怕啊!他們一直纏著我,一直欺負我……”采蓮抽抽噎噎的說。
“恐怕這樣不行,那幾個惡霸還會找她麻煩的!等下爹沒葬成,說不定連銀都給人搶了去!”爾康說。
“是啊!你們要幫人家忙,就幹脆幫到底!要不然,我們走了,她還是羊入虎口!”爾泰也點頭。
“怎麼幫到底?難道還要幫她葬父嗎?”福倫問。
小燕豪氣的一摔頭:
“好吧!就幫她葬父吧!”
福倫搖頭。紀曉嵐和眾大臣都搖頭。隻有乾隆,一笑說道:
“看樣,我們又得找個客棧,住上一晚!”
采蓮的爹入了土。幫忙已經幫完了。
大家繼續行程,行行複行行。
大隊人馬,走了好大一段路,永琪一回頭,忽然發現後麵有個人,跌跌衝衝,蹣蹣珊珊的追著隊伍。永琪定睛一看,竟是采蓮!永琪不禁一怔,一拉馬韁,奔到采蓮麵前,問:
“采蓮,你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你應該繼續上路,到北京去找你的親人,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采蓮可憐兮兮的看著永琪:
“可是……我是你的人了!你買了我!”
“不是!不是!我沒有買你,隻是幫你!我家裏丫頭一大堆,真的不需要人,你別跟來了,回頭走吧!”
采蓮低頭不語。
永琪一看,才發現采蓮穿著一雙鞋底早已磨破的鞋。由於追車追馬,腳趾都已走破,正在流血。永淇抽了一口冷氣,無奈而同情,說:
“算了,先到我馬背上來,我們到了前麵一站,我再來安排你怎麼去北京!”
永琪便伸手一撈,把采蓮撈上馬背。采蓮又驚又喜,坐在永棋身前,兩人回到隊伍裏,爾泰吃了一驚,問: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到前麵一站再說!”
小燕坐在馬車裏,一直伸頭望著窗外,這一幕,就全體落在小燕眼裏。
到了下一站,永琪發現,跟采蓮說不清楚了。那個姑娘,一直睜著一對淚汪汪的大眼睛,癡癡的看著他,一副“抵死相從”的樣。無論永琪跟她說什麼,她都是一廂情願的,低低的,固執的說:
“我是你的人了,你已經買了我,我不會吃多少糧食,我要侍候你!”
永琪忍耐的解釋:
“我跟你說,我真的不能帶著你走!我們是出來辦事的,帶著你非常不方便!到了這兒,你就自己管自己了!”掏出錢袋:“喂,這都給你!拿去買雙鞋,買些衣服,雇一輛車,自己去北京,或者回你的家鄉去,知道嗎?”
小燕走了過來,沒好氣的插口:
“少爺,我看你就把人家帶著吧!最起碼,在路上騎個馬,有人說說笑笑,也解個悶!”
爾泰聽出小燕的醋意,便恐天下不亂的笑著接口:
“是啊!一路上,我看你跟采蓮姑娘談得挺投機,人家現在無家可歸,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大家這樣一說,采蓮更是對著永琪,一個勁兒的拜拜。
“我不會給您找麻煩,我什麼事都為您做!請你不要打發我走!”
永琪好無奈,好不忍,回頭看紫蔽,求救的看紫蔽,說:
“你給她找雙鞋!她的腳磨破了,所以不能走路,我才帶她騎馬!”
永琪這句話,原是向小燕解釋,為什麼會並騎一馬,誰知,小燕聽了更怒,一扭身,就走掉了。紫蔽趕緊給永琪使眼色。永琪才急忙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