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急急的衝了進來,小燕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1“紫薇!我死了,你幫我收屍,帶我回濟南,葬到我娘的墳邊,給我立一塊墓碑;上麵寫‘還珠格格冤死之墓’……我走了!大家再見!”
乾隆一見這等景象,驚得目瞪口呆。急喊:
“小燕!你這是幹什麼?你下來!這是聖旨!”
小燕悲聲喊:
“皇阿瑪,小燕跟您永別了!那個…士可殺不可辱,小燕變成鬼,還是會孝敬您的!”
小燕說完,眼睛一閉,頭伸進白綾圈圈,腳下一踢,凳乒乒乓乓摔倒。
底下眾人的聲音吼成一片,有的叫“格格”有的叫“小燕”,有的叫天,有的叫地,有的叫菩薩。
“爾康!永琪!你們還不上去救她……”乾隆大喊。
誰知,那白綾的結根本是虛打的,那裏套得往小燕,乍然鬆開。
乾隆話未說完,小燕卻從空直溜溜的掉下來了。正好掉在乾隆腳前。
乾隆驚愕,眼睛從上麵移到下麵,瞪著小燕。
小燕一躍而起,嘴裏怒罵著。
“什麼都跟我作對。連個白綾都跟我作對!”
小燕一麵喊,一麵撈起白綾,奔到另一根屋簷下,搬凳,架凳,躍上凳,拋白綾,打結……。
乾隆看出苗頭不大對,怒喊:
“小燕!你在胡鬧什麼?”就對爾康等人一瞪眼:“你們由著她胡鬧嗎?趕快把她給捉下來!”
“臣遵旨!”
爾康和爾泰便飛躍上去,把小燕拉下了地。
乾隆往小燕麵前一站,生氣的瞪著她:
“你這是怎麼了?你到底有完沒完?你要氣死朕嗎?隻有那些沒教養的小女,才鬧這手‘一哭二餓三上吊’!你什麼不好學,居然學這個!一點出息都沒有!”
小燕往乾隆麵前一跪,說:
“我本來就是‘沒教養的小女”,改也改不好!皇後想盡辦法要殺了我,我幫她處理了,讓您少費心!”
“你跟皇後又怎麼了?她打了你兩個宮女,又沒打你,你也要氣成這樣?”
這一下。小燕不是做戲了,真情流露,痛喊出聲:
“皇阿瑪!宮女也是人,宮女也有爹有娘,爹會疼,娘會愛呀!她的娘雖然死了,她還有爹……她的親爹如果知道她被人打成這樣,一定會心痛死的!”
說著,爬起身,把紫薇拉到乾隆麵前來:“紫薇,抬起頭來,讓皇阿瑪看看你的臉!”
紫薇萬萬料不到小燕會這樣把她拉到乾隆麵前,跪在那兒,又是激動,又是傷心,再加上臉上有傷,心裏更是難過,覺得不能給乾隆一個最完美的印象,所以,抬著頭,兩行熱淚,就沿頰滾落。
爾康、爾泰、永琪都沒有料到小燕這一招,三人十分震動與期待的觀望著。
金瑣更是激動,目不轉睛的看著這父女的相會。
紫薇磕下頭去。聲音顫抖著:
“奴婢紫薇叩見皇上!”再抬頭癡癡看著乾隆。
乾隆見紫薇眼,盛滿千言萬語,兩頰腫脹,熱淚雙行,說不出來的楚楚動人,不禁一怔,沒來由的被深深撼動了。
“你是紫……紫什麼?乾隆怔怔的問。
“奴婢名叫紫薇,奴婢出生在紫薇花盛開的季節,所以取名叫紫薇。”
“嗯,好名字!挺容易記的。”低頭看看紫薇的臉:“讓她們給你擦點藥!”
乾隆這樣一點點關心,已經讓紫薇感動得一塌糊塗,哽咽說:
“有皇上這樣一句話,不用上藥了!奴……奴婢謝皇上恩典!”
乾隆心一熱,有股奇異的悸動。就柔聲說:
“宮裏規矩多,受點委曲,也是難免。皇後的脾氣不好,打你們兩下,隻好認了!平常,要勸著格格,不要再火上加油,知道嗎?”
紫薇柔順的答道:
“奴……奴婢知道。皇後教訓奴婢,也是奴婢的福氣,不敢抱怨,不敢委曲。格格厚愛奴婢,才引起這樣一場大亂,奴婢知罪了!以後,一定勸著格格,不再和皇後娘娘衝突!”
乾隆忍不住仔細看紫薇:
“嗯!腦筋清楚,是個懂事的……怪不得格格寵你!”便振作了一下,說:“你們都起來吧!”
小燕看了紫薇一眼,起身。
紫薇再磕了上個頭,也起身。
乾隆就正視著小燕,說:
“好了!事情過去了,你不許再胡鬧了!以後,皇後找你麻煩,你也機靈一點,不要硬碰硬,嘴巴甜一點,態度好一點,能夠‘化戾氣為祥和’,不是皆大歡喜嗎?你是聰明孩,怎麼不懂呢?”
小燕一聽,大驚失色,抗議的大聲說:
“皇阿瑪!你不要太狠心!那個“力氣’怎麼能化成“漿糊’呢?我每次見到皇後娘娘,就要倒媚,不是這兒傷,就是那兒痛,再把“力氣’化成‘漿糊’,我就升天了!”
爾康、爾泰、永琪你看我,我看你,拚命憋著笑,快要憋死了。
紫薇臉上淚痕未幹,眼已閃著笑意。
乾隆怔了怔,又好氣又好笑,抬眼去看永琪。
“永琪,你跟小燕常在一一起,朕要問問你,她是不是每次說話都這樣顛三倒四?朕說東,她說西,朕說上天,她說下地,但是接嘴接得個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回皇阿瑪,我們跟小燕說話的時候,會遷就她的語言!”永琪忍笑回答。
“原來如此!”乾隆笑笑,點點頭,看看小燕,忽然回頭,對三人瞪圓了眼睛:“那麼,是誰教她說‘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的?這不是她的語言吧!”
三人一呆,麵麵相覷。沒想到演了半天戲,栽在一句台詞上!
“還不快說實話!”乾隆喊。
爾康一歎,上前說:
“皇上聖明!什麼都瞞不過皇上。”
乾隆對幾個人看來看去,明白了。
“好!你們氣走了皇後,跟她的人動手,還惡人先告狀,把朕引到這兒來看小燕演戲,是不是?”
永琪對乾隆心服口服,坦白的說了:
“皇阿瑪別生氣,如果我們不告狀,皇額娘一定先告狀,而且會說得很難聽,我們走投無路,別無選擇!”
“皇上!這都是臣出的主意,請不要怪罪五阿哥!”爾康急忙請罪。
“皇上英明!”這都是我的主意,跟五阿哥和爾康沒有關係!”爾泰搶著說。
小燕挺身而出:
“皇阿瑪!不是的!他們都是要保護我,所有壞點,當然是我出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才不要他們幫我擔罪名!”
乾隆呆了呆,看著大家,瞪大眼睛,罵著說:
“你們串通一氣,。聯手做戲!這樣大膽!這樣放肆!連朕都敢騙!不怕朕摘了你們的腦袋嗎?但是……哈哈!”再想想,忍不住大笑了,“你們演得這麼逼真,這麼賣力,大概也是情迫無奈吧!看在兩個宮女受傷的分上。朕隻好化力氣為漿糊,就饒了你們這一次!但是,下不為例!”
小燕噗通跪落地,高喊:
“皇阿瑪萬歲萬萬歲!”
一屋的人便全體跪落地。齊聲喊:
“皇上萬歲萬萬歲!”
乾隆被大家喊得心裏熱烘烘,可是,覺得小燕實在太過分了,就對小燕嚴厲的說:
“你不要以為對朕喊句萬歲萬萬歲,朕就會不罰你!你這樣又上吊又發瘋的亂鬧,讓大家陪著你撒謊,簡直無法無天!朕看你的學問一點進步也沒有,壞點倒有一大堆!書房也白去了!朕罰你把‘禮運大同篇’寫一百遍!三天之內,交給朕看!而且要把它講解出來給朕聽!如果你做不到,朕會再打你二十大板!君無戲言!”
小燕臉色慘變。
“皇阿瑪!您不是說燒了我們嗎?”
“別人能饒,你不能饒!你‘化力氣為漿糊’,絕不能饒!”
“但是…但是,這個‘搬運大桶什麼篇’是什麼東西?”
“三天之後,你告訴朕,那是什麼東西?”
小燕呆了。
紫薇看著這個明察秋毫,又恩威並用的乾隆,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景仰,又是崇拜,又是依戀……各種複雜的情緒,把她那顆充滿孺慕之情的心,漲得滿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