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二)

混身浴血的小身影如地獄回歸的魔神,手裏閃耀著劍形的紅光,雨將他身上的血衝落,在身後鋪上了一條血路。任如此暴雨衝刷,那血似從他身體裏無盡的流出,不曾減淡。

張管家麵如土色,那可怕的身影此刻正跟著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的李二才朝這而來。

驚慌間,他叫道:“來人!快來人啊!”兀然的他又撇見那道身影後,橫七豎八的躺地上的家丁們。死狀相同,割喉剜眼,慘不忍睹,這就是那些旁觀者!

張管家身如糠篩顫抖,扶著門框,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自不遠傳來,刺痛了張管家的耳膜,他回過神來,李二才已倒在了血泊中,那身影正趴在他胸口,狠狠的用劍,剜著他心口肉。手伸進血肉模糊的胸腔,拿起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

突然他轉過身盯著癱在門口的張管家,黝黑發亮的眼睛閃著野獸般冷血的光!

張管家終於認出那道身影正是剛不久快死的那個小孩子,他正若死後重生,從地獄最深處而來複仇的惡魔。

張管家想要爬起來逃跑,想呼出聲來,全身卻都不聽使喚,隱約間他聽到似乎有笛聲空靈的傳來,最後一刻,他還聽到那幼稚而又低沉沙啞的吼聲,“殺!”

一雙眼睛咕嚕嚕的滾到小孩腳邊,他隻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隨即便踩在上麵,一步一步朝內院走出。(“出”應該是去)。身後的血路,雨怎麼都衝不幹淨,白衣女子站在房頂,嘴邊是一支精致玉笛,斷續如招魂的笛聲響在整個雨夜。

小孩進內院不久,尖叫,吵鬧,哭喊聲亂成一片,紅芒時隱時現,血隨水流成河。

割喉,剜眼,掏心,解頭……

亂成一片的聲音,逐漸漸小,最後湮滅,隻有嘩嘩的雨聲落在這寂靜的深宅毫院。

小小的哭聲在角落裏響起,剛出身在繈袍的孩子被血染成了血嬰,他就在那個人懷裏伊呀著輕聲淬泣。

小孩握紅色的劍,血一滴一滴滴落,他緩緩的走近。殺還是不殺,天真的麵龐,他粗重的喘著氣,感覺剛才的力量正在逐步溢出他身體。

白光閃過,他看到嬰兒舞著的手緩慢墜落,亦不在伊呀哭泣,一片葉子鑲進他小小的脖子。

小孩驚鄂的回頭,白衣觀音的白色衣裳在黑夜的雨中永遠那麼顯眼。

他每走一步都無比的吃力,咚!他倒在了地上與地上的血融入成一片。

“若不殺他,他以後便會殺你。”白衣觀音開口淡淡說道。“記住,不要給任何機會讓別人傷害自己。”

他動了動喉頭,白衣觀音又道,“你吃得是一顆種子,剛才你的力量就來自它,血已經使它紮根在你心裏,現在它要陷入沉睡了,所以你力量便就消失了。你放心,你不會死。”

“站在誰頭上才是最強?”半天他喘著氣說出。

“殺了一個叫雲蓮的人。”話落,白衣女子轉身走入黑暗,“記住她叫雲蓮……”

雲蓮,雲蓮……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一輪彎月從烏雲中探出頭來。

發著紅光的劍此刻黯淡了下來,他突然發現握著劍的手已不會被劍割傷了。

力氣一點點回到身上,雖沒有剛才那麼強橫,卻也跟往常無異,站起來,懷裏的小狗依舊還在。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令人做嘔。宛如修羅地獄的院子,他害怕的後退了兩步,畢竟隻是孩子,恢複正常的他,恐懼慢慢爬上心頭。

他拚命的瘋跑了出去,卻又在出門那刻停了下來,咬著牙心裏似乎是在做著什麼爭鬥。一跺腳,他又轉身跑進院子。

“雨兒?雨兒……”這是個荒廢的別院,野草瘋長,蔓藤交錯。小男孩拔開提叢成人還要高的草林,露出一間木板密封的小房子。“雨兒?你在裏麵嗎?”

“小桑哥哥?”裏麵傳出怯生生的聲音。

小男孩舒了口氣,“嗯,是我。”他摸索著門扣,可能是想到不會有人來這,門扣上並沒上鎖。“咯吱!”門緩緩打開。

“雨兒。”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幹黑的血跡,腦海中又浮現出外麵的恐怖景象,“你把眼睛蒙起來在出來好嗎?”

“嗯?”雖然有疑問,但寂靜中,小男孩小桑依然聽到撕衣服的聲音。“好了,雨兒可以出去嗎?”

“來,我拉你出來。”女孩同樣瘦弱,一頭白色的長發都快拖到了地上。蒼白的臉龐歪斜的綁著一塊淡紫的布,正是她穿著的衣裳撕下來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