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片刻之後,方景齋突然醒悟說道:“我知道了,他們是要在家族大會上做文章。攻下耀日城,不過等於得到半個東州而已,而家族大會掌握著整個東州的命脈。如果他們現在攻城,家族大會必然不會再召開,而且西番軍應該也沒有把握到時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控製住,一旦有重要人物逃走,到時隻要振臂一呼,整個東州必然會積極響應,東海之濱的軍隊也會回援,那時對西番沒什麼好處,所以他們現在隻是威懾,並沒有攻城,隻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利用家族大會做什麼!”
方景齋的話音剛落,屋子外麵一個聲音響起:“果然薑是老的辣!父親,沒想到您這麼快就想到整件事情的關鍵之處!”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方景齋的長子方守義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方守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進屋後也沒有跟別人打招呼,拉過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下來,神情異常的愜意。方景齋麵帶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沉聲問道:“守義,你也知道西番軍隊兵臨城下的事情了?”
方守義輕笑了一聲,“父親,現在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其實早在兩個多月前,我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什麼!?”方守義的話一出口,屋子裏舉座皆驚。
方景齋最為驚訝,他急忙問道:“你既然早已知道西番的陰謀,為何不早些做出提醒?”
“我為什麼提醒你們?”方守義突然厲聲反問道。
“你身為我的長子,方家的重要人物,對於東州的一切事情你都有責任和義務,你怎麼能問出這種話來?”方景齋怒斥方守義。
“嗬嗬!”方守義一陣冷笑,“我是方家的重要人物?那我怎麼從來沒有體會到我的重要性?!父親,我來問您,當您知道西番兵馬屯兵耀日城下的時候,為什麼您不是找我來商量對策,而是和這些並非方姓的外人在一起討論該如何應對?您可有想起我這個重要人物了嗎!?”
這番話說得方景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方守義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然後繼續大聲說道:“您不隻是剛才沒有想到我,這幾十年了,您又有幾次想到過我了?自從小的時候,您對弟弟的疼愛就超過了我,弟弟犯錯誤,您會耐心教導他,而我一旦犯錯誤,您非打即罵。弟弟做好事情,您又是表揚又是獎勵,而我呢,無論我表現多麼好,您最多也就是點點頭,從沒有過半分讚許。”
“後來我和守城都長大了,可您對我們的態度還是一樣。弟弟為了個女子離家出走,您隻是表麵上責罵了他幾句,暗中還派人保護他們。而我隻不過去喝了次花酒,您就大發雷霆,甚至將我貶為血殺組織的副統領。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把弟弟選作您的接班人,讓他做了方家的家主,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他,從我懂事起也是一直對方家盡心盡力,但是您從來沒有對我滿意過,似乎我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而弟弟做什麼都是重要的。”
“哈哈哈!”說到這裏,方守義大笑了起來,“這就是您口中所說我的重要性?”
方景齋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神色難看至極,他大聲喝問道:“守義,你瘋了嗎!?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瘋!”方守義的聲音變得尖厲起來,“就算我瘋了又怎麼樣,您老人家會在意我的事情嗎?實話告訴你,哪些駐紮在北城外西番軍隊,就是來幫我的,也可以說是我請來的。”
“幫你?”不隻是方景齋,房間裏的其他人也都是大為驚訝,方景齋皺著眉頭問道:“他們幫你做什麼?”
方守義得意地笑道:“你們都知道東州的家族大會快要召開了,我要在家族大會上成為新的方家家主,我將成為東州第一人。西番的軍隊就是來到這裏對那些東州各大世家的代表施加壓力,當然也包括對你們施加壓力,畢竟沒有任何人敢忽視就在眼前的十萬精兵。”
“原來是這樣!”方景齋眼中精光暴閃,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兒子。其他的人也都是驚詫地看著方守義,沒想到東州的這場危機居然是禍起蕭牆,當真出人意料。
“你到底和西番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們居然肯派出這麼多的軍隊幫你?”方景齋喝問道。
方守義獰笑道:“我自然是許諾給西番皇帝夏侯原不少的好處,否則他也不會答應幫我,但那是我和他的事情,我想您老人家就沒必要知道了。其實您老早就應該想到有人暗中幫助西番軍隊,否則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們東州在北部苦寒森林沒有多少守備兵力,能如此順利地潛伏到耀日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