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血字的研究——演驛法(1 / 3)

按照福爾摩斯的安排,我們第二天見麵後到貝克街看了房子。這所房子共有兩間舒適的臥室和一間寬敞的起居室,室內的陳設也很讓人滿意,還有兩扇寬大的窗子,使得屋內的光線充足,非常明亮。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這些房間都很令人滿意。而我們合租以後,個人的租金便更合適了。因此我們當場成交,立刻租下了它。當晚,我收拾行李從公寓搬了進去。第二天早晨,福爾摩斯也把幾隻箱子和旅行包搬了進來。我們打開行囊,布置陳設,忙了整整一天。盡可能安排妥善後,我們便安定下來,並對新環境很快的熟悉起來。

其實,福爾摩斯並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他為人沉靜,生活習慣很有規律。他每晚10點前睡覺;早晨,他又叫我起來出去吃早餐。有時,他把整天的時間都消磨在化驗室或解剖室裏;偶爾也不行,到很遠的地方去,比如倫敦城的貧民窟一帶。他工作的時候,會顯示出超常旺盛的精力;可是也常常整天的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從早到晚,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每逢這時,我總會看到他的眼裏帶著那麼一種茫然若失的神色。若不是他平日生活嚴謹而有節製,我真要疑心他有服用麻醉劑的隱癖了。

幾個星期過去了,我對他的興趣以及他的生活目標越來越好奇。他的相貌和外表,乍見之下就足以引人注意。他有六英尺高,身體異常瘦削,因此顯得格外頎長;他目光銳利(茫然若失的時候除外);細長的陰溝鼻子使他的樣貌顯得格外機警、果斷;他的下顎方正而突出,說明他是個非常有毅力的人。他的雙手雖然斑斑點點沾滿了墨水和化學藥品,但動作卻異乎尋常的熟練、仔細。因為他擺弄那些精致易碎的化學儀器時,我常在一旁觀察。

福爾摩斯大大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一直想攻破他的緘默。請不要認為我是個不可救藥的多事鬼,您不妨想一想:我的生活是多麼的空虛無聊;在這樣的生活中,能夠吸引我注意力的事物又是多麼的匱乏。即使天氣特別晴和,我的健康狀況也不允許我到外麵去;同時,我沒有什麼好友到訪來打破我單調的日常生活。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就對這個有些神秘的夥伴發生了極大的興趣,並且把大部分時間消磨在設法揭穿他的小秘密上。

他並不是在研究醫學。他回答我的時候,他證實了斯坦弗在這一點上的說法是正確的。他既不像是為了獲得科學學位而研究某一學科,也不像在采取什麼途徑,以便能夠進入學術界。然而,他對某些方麵的研究工作的熱忱卻是驚人的;在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領域內,他的學識異常地淵博,因此,他常常語出驚人。肯定的說,如果不是為了某種一定的目的,一個人絕不會像他這樣辛勤的工作,以求獲得如此確切的知識。因為漫無目標、無書不讀的人,他們的知識很難精湛。除非是為了某種充分的理由,否則不會有人願意在許多細枝末節上花費這樣多的精力。

相反,他在知識領域中匱乏的一麵,正如它豐富的一麵同樣的驚人。關於現代文學、哲學和政治方麵,他幾乎一無所知。當我引用托馬斯.卡萊耳(英國散文家、曆史學家和哲學家,著有《英雄與英雄崇拜》等書)的文章時,他竟傻裏傻氣的問我卡萊耳究竟是什麼人,他幹過些什麼事情。最使我驚訝的是:我無意中發現他竟然對於哥白尼學說以及太陽係的構成也全然不解。在19世紀,有一個知識的人居然不知道地球繞著太陽運行的道理,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見我吃驚的樣子,他微笑著說:“你似乎感到很吃驚吧。即使我懂這些,我也要盡力把它忘掉。”

“把他忘掉!”

他解釋到:“你要知道,我認為人的腦子本來像一間空空的小閣樓,應該有選擇地把一些家具裝進去。隻有傻瓜才會把他碰到各種各樣的破爛雜碎一股腦兒的裝進去。這樣一來,那些對他有用的知識反而被擠了出去;或是和許多其他的東西摻雜在一起。因此,在啟用的時候也就感到困難了。所以一個會工作的人,在他選擇要把一些東西裝進那些小閣樓似的頭腦中時,他必須是非常仔細小心的。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多餘的都不能帶進去,而這些有用的工具又必須樣樣具備,有條有理。如果認為這間小閣樓的牆壁富有彈性,可以任意伸縮,那就錯了。請相信我的話,總有一天,當你增加新的知識的時候,你就會把以前所熟悉的東西忘了。所以最要緊的是,不要讓一些無用的知識把有用的擠出去。”

我分辯說:可是,那可是太陽係的問題啊!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這與我又有什麼相幹?你說咱們是繞著太陽走的,可是,即使咱們繞著月亮走,這對於我或者對於我的工作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幾乎就要問他,他的工作究竟是什麼,但是我從他的態度中看出來,這個問題會引起他的不高興。於是我把我們的短暫談話考慮了一番,盡力想出這裏邊得出一些可供推論的線索來。他說他不願去追究那些與他所研究的東西無關的知識,因此他所具有的一切知識,當然都是對他有用的了。我在心中把他所了解到的學科一一列舉出來,並用鉛筆把它寫了出來。寫完一看,我忍不住笑了。原來是這樣: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學識範圍:

1.文學知識——無。

2.哲學知識——無。

3.天文學知識——無。

4.政治學知識——淺薄。

5.植物學知識——不全麵,但對於莨蓿製劑和鴉片卻知之甚詳。對毒劑有一般的了解,而對於實用園藝學卻一無所知。

6.地質學知識——偏於實用,但也有限。但他一眼就能分辨不同的土質。他在散步回來後,曾把濺在褲子上的泥點給我看,並且能根據你一點的顏色和堅實程度說明是在倫敦什麼地方濺到的。

7.化學知識——精深。

8.解剖學知識——準確,但無係統。

9.驚險文學——很廣博,他似乎對近一世紀中發生的一切恐怖事件都深知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