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帆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姓孫的,你夠了。今天這事小爺不跟你計較,你別他媽得寸進尺。讓我的女伴給你們彈琴?做夢!”
孫少竟然沒有生氣,他笑了笑:“莫少,這話就說的過分了。彈琴是藝術,我的女伴隻是想和這位小姐討教而已。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接著,他笑眯眯的看著祁舒童:“小姐意下如何?”
祁舒童微微笑了笑,仰頭看了莫一帆一眼,聲音帶著幾分嗔怪:“莫少,我為了給你撐場麵,可算是豁出去了。”說著,她微微側臉,看了孫少一眼,笑了一聲,仿佛對他的挑釁絲毫不放在心上,接著她把目光投向那架鋼琴,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絕對稱得上姿態萬方。
莫一帆的眼神都直了,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他和這個女人認識以來,就沒得到她一個好臉色,但是從剛剛開始,這個女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既表現出了足夠的傲氣,又不顯得咄咄逼人。無論神態還是語言都恰好好處,不沒風範。
一瞬間,就連莫一帆都開始懷疑她會不會真的是一個大家閨秀,隻是因為某些原因離家出走,流落到H市。
此刻,祁舒童已經在鋼琴前坐定,她微微垂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側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如夢似幻,美貌絕倫。
隨著鋼琴曲的響起,整個宴會廳都陷入了一片安靜。對鋼琴有所造詣的人都聽出來這支曲子是《愛情的故事》。
並不算難的一首曲子,和剛剛那個美女的炫技顯然沒得比,但是剛才眾人可沒有這樣的安靜。
莫一帆的眼神忽然怔忪。
流暢的樂曲在整個大廳流淌,哀而不傷,幽而不怨,仿佛有無數的情愫都在這一個個音符中彌散出來,每個人都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曾經經曆過的愛與恨。
祁舒童也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這首曲子,其實是她唯一能夠彈奏的鋼琴曲,曾經唐硯喬一個鍵一個鍵的教她,直到這個時候,她都還能回想起他緊握著她的手的場景。仿佛他留給他的觸感猶在,他的氣息也依然在她的身邊縈繞。
她的眼睛漸漸開始發熱。
她永遠也忘不了唐硯喬,忘不了她曾經帶給她的一切。無論是甜蜜還是傷害,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都已經在她的身上烙下了深重的烙印。哪怕她裝的再若無其事,她也依然克製不住那股愈發瘋狂的思念。
她假裝她的思念都是給兒子的,但實際上她很清楚,這份思念,或許有大半都是給予唐硯喬的,隻是她不願意承認而已。而她如此逼迫自己,或許也是為了那一絲絲渺茫的機會,為了某一天,當她足夠配得上他的時候,他還願意接納她。
可是,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想到這裏,她的淚水幾乎無法抑製。
而鋼琴曲也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她的雙手覆在琴鍵上,睫毛劇烈的顫抖著,直到把那股悲傷徹底壓下去,她才睜開眼睛。
迎接她的是一陣掌聲雷動。這支曲子過後,再也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而孫少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祁舒童收拾好心情,微笑著下了台,莫一帆深深的盯著她,在她走過來的時候,朝他伸出了手。
祁舒童朝他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輕輕一笑,看了孫少和那個美女一眼:“好久沒練習了,有些生疏,還請見諒。”
孫少勉強一笑:“怎麼會,小姐的琴藝確實高超,我的女伴和您比起來,實在是班門弄斧。”
事已至此,他的心底已經愈發肯定這個女人的身份!一想到竟然被莫一帆捷足先登,他就懊悔的想撞牆!
“您過獎了。”祁舒童淡淡一笑,並未把他的稱讚放在心上,她把目光投向莫一帆,“莫少,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莫一帆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目光幽深,瞳仁深處仿佛有星光璀璨。
“遵命。”他低低的說道,牽起了她的手,無論聲音還是動作都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