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雲低頭將手術刀拿到眼前,刀身上細細密密的蛛網有些刺眼,他毫不在意的彈了彈刀身:
“不會,鈍刀子割肉,才更能讓人記憶深刻。”
不同於鋒利刀具的順滑,略微磨損的刀刃割在皮肉上,有些遲鈍,但隻要使用刀具的人慢吞吞的往上加力,那種痛感可是比“順滑”時更加沉重。
隨著何自雲接近自己,黃華生的精神徹底崩潰,他歇斯底裏的求饒尖叫,到青年毫不在意的在自己身上劃開一道口子時終於忍不住辱罵出聲。
不間斷的辱罵聲徹底讓黃華生失了理智,他怨恨的望著麵前突然停下動作的青年,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語越來越多。
何自雲隻是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櫃子。
蔣言有些沒反應過來,倒是梁安紅著眼睛快步跑到櫃子邊,快速從中拿出一套專屬“醫生”的裝備。
白大褂帽子和手套。
何自雲非常嫌棄過會黃華生的血會濺到自己身上,剛才隻是一時忘了而已。
梁安將“裝備”遞給何自雲,有些躊躇不決。
何自雲將白大褂套上,套手套的同時笑說:“要一起嗎?”
青年聲音中似乎帶著蠱惑:“梁老師,沒關係,你該動手的。”
“他們殺了那麼多人,我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沒必要覺得愧疚。”
何自雲以為梁安是在害怕,畢竟梁安和他不同,梁安本質上是個非常幹淨純粹的“好人”,會因看見學生受傷覺得心疼暴怒,會因自己無所作為而覺得慚愧內疚……
這些都能證明梁安很“好”,要真讓他虐殺黃華生兩人,何自雲猜測梁安是恨到想要殺了兩人,但不一定能做到虐殺。
就像何自雲自己,一開始他也隻是想把黃永信兩人弄死而已,如果在沒看見歸無被怎樣對待的話,他是會給黃永信兩人和男助手他們一樣的“待遇”的。
被毒藥一點點吞噬死亡,終究還是比不上清醒著看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割爛,甚至連器官都被一個個剝奪來的痛苦。
這是何自雲為他們準備的“回禮”,並決定親自動手。
青年一向討厭這種血腥的事,卻在此刻覺得隻有自己親自動手,才能將內心的煩躁疼痛徹底平息。
歸無不該被他們這麼對待。
那些學生也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梁安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仰起頭笑了聲。
這個看起來麵容秀氣到有些瘦弱的老師笑起來溫柔的仿佛微風,但並不顯得女氣。
梁安止住嘴角的笑意,眼角的血淚已經微微幹涸,隨著表情的動作有些幹幹的,“不是這樣的。”
片刻後,梁安說:“我也要動手。”
不是想,是要。
不依靠死後獲得的力量,單純隻靠身為“人”時存在的手,以及一顆滿是恨意的心髒。
梁安並不在意自己的命,他在意的,一直是那些到死都沒從豐澤內逃出去的學生們。
他們本該自由,本該肆意青春享受人生,絕不應該因為個人私欲死在這個地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