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岑沐質問鍾朗,“你扔下我就走幹嘛?!”她說話的時候頭微微向上昂起,露出白嫩的脖子,臉上帶著可愛的小憤怒,在鍾朗看來就像隻小狐狸,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掩飾地咳了一聲,避開她明亮的眼眸:“誰讓你流血流的跟流產似的,我這不是怕你訛上我呢麼?!”氣得岑沐狠跺了下腳,轉身就跑了,鍾朗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愣愣出神。
直到畢業那天,岑沐班上所有同學邀請了他們的班主任“飛機頭”一起去唱歌,“飛機頭”看著這些年輕人不禁有些感歎:“你們這些孩子啊,我接手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們一個一個兒的,前程全都早注定了???”“飛機頭”一個一個點名說過去,到了岑沐這兒已經有些興奮了:“岑沐你這孩子就是太較真,我記得你剛進來那會兒有一次摔了一跤,鍾大頭都來替你請假了你打完針還巴巴兒地趕回來上課???”“飛機頭”後來說了什麼岑沐都聽不見了,原來那天他轉身就走是去替她請假了,為什麼他一直不說呢?她不知道的是,那天鍾朗替她請完假回來卻找不到她的時候,心裏有多害怕。其實有什麼好怕的呢,在學校裏她不會有危險,連她叫什麼在幾年級幾班自己都清清楚楚,要找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鍾朗在後來的很多年裏慢慢明白,兩條平行線即使天天能夠在一起也始終隻能兩兩相望,無法伸手彼此觸及,他當時害怕的就是失去那好不容易等來的一次相交機會。
岑沐從回憶裏醒過神的時候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於是加緊腳步趕到了辦公室,那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趕早自習的時候,她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帆布鞋換上,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辦公室的工作冗長、單調也辛苦,一個月三期簡報,她一個人打出來印好再裝訂成冊,然後再貼上各個單位的地址寄出去,這樣的工作一再重複,有時候她會突發奇想,要不辭職旅行去,通常這樣的想法還沒上升到“沒錢怎麼辦”“辭職了上哪再找這麼安逸的工作”的高度就會被她否決掉,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岑沐啊岑沐,你到底還是沒有勇氣。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岑沐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到了電梯口發現電梯門正在慢慢閉合,她下意識地跑了兩步,高聲呼叫:“麻煩等等!”電梯裏的人聽到聲音幫忙按住開關,岑沐衝進去,低頭邊喘邊不住感謝,一般情況下,對方也會客氣一聲“沒關係”,但今天這電梯裏一直很安靜,她想回頭看看誰比較像那個樂於助人的三好青年,還沒來得及就聽到一聲低沉的“沒事”,於是她一回頭就撞上鍾朗那冰冷的眼眸。
三字經啊,這TM的是生活還是電視劇?
岑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電梯的,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她突然意識到,天空已經放晴,春天真的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