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王孫
不覺已是斯年經,看罷長亭更短亭。
幾許飄零隨落英,暮雲橫,轉卻江湖又一程。
風雪之中,那幸存的八人也正在向北寒門緩緩行進,他們狼狽不堪,衣服破破爛爛,身上更有幾處傷痕觸目驚心。他們再沒有了出征時的沉穩與光輝,鍾飛柏思索的也不再是如何去善後,而是如何將任天翔擊敗,他修為明明略勝任天翔,可在這片冰原之中,卻被任天翔壓製得死死的,到了今日,也沒有人要再撤離了,因為他們都知道,若不將任天翔解決,就算按照原路回去,也必定是重重殺機——至少,任天翔是絕不會放過孟龍和鍾飛柏的。
北寒門那宛若天成的巨大冰堡已然在望,可眾人並無欣喜之色,每一個人都清楚,決戰即將來臨,生死隻在須臾之間,所有人的精神都緊張到了極點,有些人更是已在崩潰的邊緣……
而當北寒門清晰的出現在他們眼中時,北寒門的大門前已多了一抹黑色:那是任天翔被北風吹起的黑發。
鍾飛柏強壓怒火對孟龍和慕容鳴風兩人說道:“孟兄,慕容兄,咱們三個在前麵開路,今日,一定要用任天翔的頭顱祭奠兄弟們!”三人走在前麵,一路上小心翼翼,可令他們疑惑的是,這段路程上竟毫無凶險,他們就這樣平穩安全地來到了北寒門的門前。
任天翔在這裏等著他們八個人,他絲毫不看這些人到了哪裏,隻是輕輕地擦拭著本就一塵不染的天舞劍。
眾人緩緩地靠近著任天翔,他們憤怒至極,但這一路上任天翔的冷靜如狼、狡詐如狐的獵殺已然他們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當然除了某個年輕氣盛而又已近崩潰的小子……
鍾湛怒罵著衝了出去,那柄被任天翔一劍斬斷的靈槍再一次出現在任天翔的麵前,鍾飛柏麵色大變,大喊著去拉他,可又如何來得及?
任天翔看看這柄被修補好的靈槍,輕輕一動,手中的天舞劍如被火燒雲一般絢爛了在場眾人的雙眼,而後,劍已收回。
靈槍再一次被斬斷,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靈槍的主人隨著靈槍,一同葬身在天舞劍下。
“兒子!”鍾飛柏大喝一聲,接住了鍾湛的屍身,老淚縱橫。
任天翔依舊無言,依舊在擦劍,即便天舞劍上並未沾染到絲毫血跡。
“納命來!”鍾飛柏狀若瘋虎,怒吼著衝了出去,這一次,他毫不留手,激蕩的靈力將身旁眾人硬生生推出近一丈之距。
任天翔倒飛而出,萬年玄冰甲已然出現在他的身軀上,滿頭白發隨風飄搖,而天舞劍如離弦之矢一般,電射而出,無數冰霜凝於其上,讓這本就寒冷的天地,更加寒上幾分。
鍾飛柏一槍橫掃,將天舞劍彈開,左手一掌擊出,刺眼的毫光噴湧而出,震碎了漫天冰雪。
任天翔迎難而上,身法一展,一副由寒冰凝結而成的披風憑空出現在他的戰甲上,雖是寒冰,卻薄如蟬翼,甚至已迎風招展起來,他的速度在這一瞬間快到了極致,還未待鍾飛柏反應過來,他便已突進到了鍾飛柏身旁,進入了長槍的攻擊死角。任天翔二指並立,刺向鍾飛柏,他已劃破了手指,將帶有寒毒的鮮血凝結成了冰針,一如他在廣陵的那一戰。
隻可惜,行伍出身的鍾飛柏不是那王家家主,他雖沒有看清任天翔的動作,但出手卻毫不留手,凝聚於左掌之上的靈力濃厚無比,任天翔隻刺了幾分,便在離他手掌還有一尺之距停了下來。
任天翔毫不慌張,他不做一刻停留,左掌立時攻上,和鍾飛柏全力拚了一掌,但他顯然不想比拚靈力,借著這一掌倒飛而出,右手一招,天舞劍已然出現在他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