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寧一路施展輕功而來,氣喘籲籲跑趕到了艮宮峰,卻還是遲到了近半個時辰。少寧看了看人數頗多的劍侍隊伍,趁別人不注意,混了進去。
他正暗自慶幸沒有被正在講課的師長發現,那名教習卻已扭頭向他望了過來,雙眸如電,雖無明顯的情緒蘊含於其中,但卻讓少寧不由自主地身軀一抖。
那教習卻也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頭扭到別處去了。
少寧連忙坐好。這堂課是馴獸,是少寧自己所選的三門法門之一。昨天梁思齊問他兄妹二人的決定時,他便已打定了注意:馴獸、鑄造和音律這三門。馴獸一道,若能登堂入室,可驅百獸,甚至是三聖獸為己用;鑄造之學,熔煉天材地寶於一劍,能者可傲視五界;對於前兩門,可以說是少寧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自身有缺,隻好多借外力,至於音律,則是因為他個人喜好而已。
前方的那名教習乃是仁木一脈的首席長老,名叫範方,正在向下麵近三百名弟子講授獸語。為數眾多的弟子坐的也十分分散,但範方每句話出口都猶如在他們身旁輕頌一般,清晰異常,卻毫不震耳;
少寧扭頭張望,發現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有一摞厚厚的書籍,文房四寶也是配備齊全,唯獨他的桌上空空如野,他還特意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每個人的文房四寶不但一模一樣,就連擺放位置也絲毫不差,應當是被統一安放好的。
他猶自納悶,一個同樣遲到的蜀山劍侍匆匆趕了過來,坐到了他旁邊的位子上,隻見這名劍侍凝聚靈力於二指之上一點長桌,文房四寶和書籍便都憑空而現,整整齊齊地排放在長桌上。
少寧一陣驚詫,而後又陷入思考,他驚詫的是,蜀山的課堂竟能做到如此便捷和玄妙,思考的是,對於他這種沒有絲毫靈力的人來說,該怎麼辦。
他靈機一動,抽出腰間青笛,用青笛一敲長桌,果然,長桌上靈光閃動,書籍等物憑空而現;
他一陣欣喜,連忙翻閱起古書來,這一摞書籍,俱是不同獸類的語言,書上字跡也多是獸語,讓人費解。
隻聽範方說道:“方才已經向大家講授了一些基本的通用獸語,各位一定要記住,所謂‘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馴獸之道,在於和靈獸心意相通,若隻是一味以力鎮壓,隻會適得其反。”
有人問道:“教習,我蜀山一向堅持除魔衛道的原則,對於這些妖獸,不本就應該強力鎮壓,驅為己用嗎?”
範方看了那人一眼,又環視眾人,問道:“各位有多少人同意他的觀點?”
近九成的人紛紛舉手,這場中幾百人,基本都是剛剛來到蜀山沒有修真經驗,或者是沒有馴獸經驗的人,在他們眼中,妖獸、魔鬼之流,正是這千年亂世的根源,自應當殺之而後快。
範方歎了口氣,說道:“天道之下,存在即為合理,若極力鎮壓,遲早是要反的,更何況是自己的靈獸,如若此,你又如何放心交出自己的後背?”
語罷,範方一招手,一聲虎吼從後山衝天而起,一隻雪白的猛虎一躍便跨越山頭,穩穩地落在範方身旁,搖晃了一下碩大的虎頭環視場中眾人,一張虎臉上,表情卻是十分豐富,神色間的傲然和睥睨蒼生的霸氣一展無餘。
而後,這威猛無比的猛虎卻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範方,範方也同樣輕撫著白虎,眉眼間俱是笑意。
這驚奇的一幕讓眾人看的瞠目結舌,繼而又是豔羨無比,一個個無不心服口服。
範方拍拍白虎的頭,向眾人介紹道:“這便是我的靈獸雪虎,他是被我自幼養大的,我們之間親如手足,心意更是相通。”
少寧最為羨慕,旁人還好,就算沒有靈獸,至少自身還可修真,可他卻不同,而且相較於這一點,他少年心性,自然希望能有這樣一隻寵物陪伴。
範方看著眾人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卻又不由暗歎了一口氣……他續道:“現在各位明白了嗎?若你們也想做到這種地步,便也要和靈獸心意相通,而這之間的基礎,便是獸語,靈獸雖在後期可開靈智,甚至化身人形,口頌人言,但若想讓靈獸從心中接受你,便要在一開始就讓他們發自內心的認可你!”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口稱“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