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一發現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大概被剛才的發言驚呆了,有人給他鼓掌,掌聲一下響了起來。
那個大胡子的畫家看著他說:好吧,就算你沒有炒作,就算你壓根就不認識那個傑瑞,可是,這個傑瑞為什麼天天跟蹤你,並懷疑你和外星人有關係呢。
錦一哈哈地笑了,說:“我正要找他弄個明白呢。我聽一個瑞典朋友說起過這個英國人,他在全世界範圍內找奇怪的畫,大概是一個有錢人吧,隻要是遇到奇怪的畫作他都買下來,一一研究,有時候還跟蹤畫畫的人,並作詳細的紀錄,聽說還出了無數本書呢。”
錦一看著大胡子,那個大胡子表情投入,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他的心裏一定是在想,那個英國人既然這麼喜歡奇怪的畫,那麼我回去就畫數十幅好了,哪怕是騙了那個英國人,隻要能賺到錢才好。
錦一猜出了大胡子的心思,微笑著說:“就是這個英國人,在全世界範圍內第一次創造出外星球信號標識係統,他有完備的識別程序。至於他是如何發現我的畫的,真的是莫名其妙了。”
卡車在倉庫裏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他存放的錦一的另一組唐三彩油畫。
有些工筆的背景圖,均是放在一個窗台上,窗台上透射出來的光線是傳統寫實主義的薄彩油畫手法,但是,主題的唐三彩陶器卻是粗糙的,漫不經心的。遠看上去非常地有沮喪感,是一件又一件破裂的唐三彩畫。
大胡子說,這畫畫得真是不錯,那裂紋的處理那麼刻意,但看上去卻舒服裏很,功底是不錯啊。
錦一沒有想到這個大胡子也是油畫出身。對他微笑了一句,說,其實,粗糙的主題比我的工筆還要費時耗神。
大胡子說,你解釋一下,你這一係列四幅畫的意思。
錦一說:沒有什麼意思,我就是用裂紋寫了四個漢字:我要飛翔。
錦一的解釋讓卡車也大吃一驚,整個畫廊的觀眾也被錦一的解釋打動,他們竟相跑到唐三彩的裂紋上去看,那麼有破敗感的漢字,特別是飛翔的飛字,裂紋的逼真程度像被天外的飛石突然撞碎。
大胡子突然明白了似地說,噢,那個英國人是不是認為你的這幅畫裏的字是外星球的什麼密碼啊。
卡車啊地驚叫一聲,娘唉,這可不敢說。
錦一被大胡子的猜測逗樂了。也自嘲說:極有可能,極有可能。
大胡子覺得問題解決了,有些興奮。把手裏的賬單一樣的跟蹤日記給了錦一說,這是我在一個打字複印店裏發現的,大概是印錯了。巧合得很。被我撿到了,晚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正好三四位美術家協會的人都在說你的畫被外國收藏家高價收藏的事情。我一時間被他們的話激動,越想越不對勁,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出名呢。所以就專門來找你的茬。
大胡子叫王五,是個行為藝術畫家,經常用女人的身體作畫,卡車對他不感興趣,是因為,卡車不喜歡畫畫的時候還和女人搞。
錦一卻並不知道他,因為大胡子這幾年一直在新加坡,最近回來也是為了辦移民的,他靠行為藝術出名,卻又不想讓別人也行為藝術起來。
錦一覺得他真是一個卑鄙的人。
他還看了錦一畫的夜色係列作品,一邊看一邊說:不懂,簡直不懂。
錦一給他解釋,那幅女人的身體其實也是一個飛翔的主題,為什麼把女人的身體畫得這麼細膩和劇烈的虛幻呢,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身體在性事中,在顫動,在高潮,在尖叫,那麼,身體的飛翔,其實是一種情緒的釋放。
大胡子點了點頭說:噢,你畫的是做愛啊。真是美好。你把生活中最普通的事情畫得這麼虛幻。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