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天，薛白在抹桌子的時候聽見門口有人喊他。回頭一看，竟然是——
“誒呦，李大夫！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快快快——請上座。”說著麻利的帶著李大夫坐了下來。
“哈哈，你小子，越來越嫻熟了麼——我發現你就是個跑堂的料子。”李大夫樂嗬嗬的摸著胡須。
“得了您呢，我這還不是為了多賺些小費——得了，別說我了——自從上次您推薦我來這兒之後，您可從來沒來過浮醇喝酒啊；我記得您說您可愛喝亂紅了。”
“哈哈，老夫是想喝啊，可是老夫哪有這錢啊——我也隻是經常性的在門口問問這味道，就算過了癮了。”
薛白也沒接下茬，他覺得有些心酸——這些有錢人天天當水喝的酒，平常老百姓卻隻能用聞來解饞；他本想著自己理當請老大夫喝一壇的，可是自己的薪水攢到現在也沒有夠買一壇亂紅的。
“沒事兒沒事兒。”見薛白有些失意，老大夫拍拍他說：“誒呀，咱麼這些窮人就算喝了好酒也不定覺得好喝——畢竟喝二鍋頭喝慣了啊。哈哈哈哈哈。”
看老爺子比自己看的開，薛白也開心起來。
“對了薛白，我這次來也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跟你說個事兒的。我想問你又梅醫的眉目了麼。”
薛白歎口氣，搖搖頭“挺難得，正如您所知，梅醫不會來這兒喝酒；來這兒喝酒的也對梅醫所知少之又少。”
“嗯。。。果不其然啊——薛白啊，你也別太傷心了，這條路確實太難，畢竟我聽說梅醫連皇上請他有時候都請不動。”
“那。。。”
“你別急，你聽我說，我最近藥鋪子接了一單大生意，買藥材的人是一個西域的大夫。”
“西域的大夫？是西北邊沙漠那塊兒嗎？我聽所那兒都是些遊牧名族。”
“沒錯，在他們那兒，大夫被稱作巫師，是一個族裏數一數二的有權力的人；而且我聽說這些人的醫術要比中原人的醫術高；並且專門治些疑難雜症——我雖然懂得很少，但是我猜你父親的病可能蠱毒有關。”
“蠱毒？那是什麼？”
“這是一種由特殊蟲子引發的病——我知道的也隻有這些了，是我偶然翻醫術翻到的。如果真的是蠱毒的話，那麼西域的巫師可是解蠱毒的第一把好手啊。”
“真的？太好了——那麼您能幫我引薦麼。”薛白開心得不得了.
“其實老夫已經幫你問過了，隻是——“
“隻是什麼？您說啊——”
“隻是他要求最少要二十兩的診費。”老大夫為難的說。
“二。。。二十兩！”他哪有這麼多的錢！在這兒也不過才幹了兩個月不到，每個月也就是五錢銀子。。。
“誒。我知道這對你們家來說挺困難。。。老夫也想幫你們，可是老夫也無能為力。。。”
“不不不，您已經幫我夠多了。。。這樣吧，再容我想想辦法。”
“誒，好的。不過你得盡快，那個西域巫師下個禮拜就要走了。”
薛白今天幹活的時候一直在想著錢的事兒，所以一直心不在焉。
“小兒，買單。”
薛白沒有反應。
“小兒！”
“啊啊！對不住吳大人。”薛白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衝過去結賬。
“你這小子，還想不想要你的飯碗了啊，啊？竟然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告訴你，我遲早要找你的老板把你給開了。。。說話的是思言官吳峰；一個從四品官員。大概自己就是言官的原因吧，什麼時候都囉嗦得很，人還小氣斤斤計較；現在又開始逮著薛白的不是開始雞蛋裏挑骨頭了。
薛白倒也習慣了，自己本身也是好脾氣，沒有反駁什麼，隻是低著頭裝著自己錯了的樣子，其實心底裏又開始開小差了，想著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