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和畢進自然沒有匕首,不過高寵想到了一點,連忙轉身去地上,將先前被自己一劍劈斷的刺客的刀片撿了起來,然後來到了楊文興麵前,將刀片遞了過去。
楊文興接過了刀片,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然後握著刀片的尖口,小心翼翼的隔開了韓元清身上的一處傷口。傷口一破,一股烏黑的血液立刻就流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是毒血。不過這毒血留了一會兒便又凝固了起來。他隻好又用手去擠壓傷口,讓毒血流得更多一些。
就這樣,楊文興隻能一處傷口一處傷口來處理,一刻鍾之後,韓元清整個胸膛到處都烏血還有血窟窿。
韓元清此時此刻雖然已經毒發,但是腦子還是清晰的,他真是感到自己杯具到了極點,先被毒針刺得更刺蝟似的,現在還被楊文興這般折騰,縱然自己派出了毒素,自己也已經是體無完膚了。
就在楊文興為韓元清割毒血時,先前派去尋找馬車和大夫的兩個衛士返了回來,說馬車和大夫都找到了。當即,秦朗讓高寵、畢進等人將韓元清抬起來,一直來到門外,然後送上了馬車,接著直接向大夫的診館去了。
在馬車上,韓元清又點顛簸又是頭暈腦脹,一下子竟然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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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元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極大的火坑裏麵,全身上下被燒得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最後不知道這火坑外麵還站著什麼人,不停的向裏麵添加柴火,這燥熱、灼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都感到自己快要融化了似的。
終於,好像夢境裏麵的感覺在現實裏麵也發生了,韓元清突然覺得自己身體燙得疼了起來,一下子從昏迷之中蘇醒了過來。
“嘩啦啦”一聲水淋淋的響聲。
韓元清發現自己竟然赤裸著身子在靠在一個大水桶裏麵。他在二十一世紀一些古裝電視劇裏麵見過,古代洗澡就是這種大水桶,自己在鄂州的時候也用過了這個玩意。可是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昏迷在馬車上,怎麼會在這裏醒過來?
他腦袋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有一種輕微的眩暈感。他閉上了雙眼,讓自己緩了緩思維,好不容易讓意識恢複了清晰,這時才味道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
韓元清低頭一看,赫然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在一個澡堂子裏,整個大木桶裏麵裝著的全是薑黃色的藥物,自己全身都染滿了藥汁。並且這個大水桶的下麵似乎還隔著一個土炕,不斷的在保持著水桶的溫度。
他掙紮了想要站起身來,可是發現自己仿佛被人抽調了骨頭似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隻好繼續坐在水桶裏。
他感到自己如同初生的嬰兒,身體虛弱到了極點,而且也不知道在這水桶裏麵泡了多久,自己口幹舌燥,肚子也空蕩蕩的很是饑餓。
韓元清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小廂房裏麵,而且還是一個小廂房的隔間,通往外室的方向有好幾個屏風擋在那裏,屏風後麵還有一扇門,此時似乎門是虛掩著,僅僅用一副門簾子擋著。
暈,怎麼洗澡都沒人把門關著,萬一讓人進來看到了,那自己的清白可就沒了。
他沉了沉氣,嚐試著叫喚了一聲:“有沒有……有沒有人呀?”他的聲音很嘶啞,看來中毒的時候果然是燒著喉嚨了。
過了一會兒,似乎沒有人應答。
韓元清有些不耐煩了,提高了聲音又喊了一道:“有沒有人呀……”
這次他的話音還沒落,屏風後麵的門立刻推開了,門簾子也掀了起來,一個倩倩的身影出現在了屏風上。
“官人你醒來了?”一個細柔的女子聲音問了道。
“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是何人?”韓元清覺得一個女子就這樣唐突的闖了進來,還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立刻正著聲音問了道。
隻見屏風上的身影正在向這邊走過來,眼看就要繞過屏風來到大水桶這裏。
韓元清立刻叫了道:“等等,等等,你是女子,我是男人,我現在可沒穿衣服,你且不要過來,以免誤會了。”
屏風後麵的女子微微愣了愣,隨即“咯咯咯咯”掩嘴笑了起來。
韓元清看著這女子映在屏風上麵的影子,身材婀娜、衣衫輕盈,而且聽了那如同黃鸝般的笑聲,頓時不能猜出對方一定是一個美女。不過他此時可沒有任何歪門的心思,好歹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秦芷薇,何必還要再沾花惹草,更何況遇到了秦老相公遭遇暗殺,自己又中了劇毒,也沒有什麼欲望再與女子糾纏。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故意沉起了聲音,怒道:“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正經人。”
屏風後麵的女子說見韓元清生氣了,立刻收斂了笑容,顯得有些擔心,連連的道歉道:“官人請息怒,是奴家輕薄了,沒想到官人你真是一個正人君子。”
“罷了罷了,你且先回答我問題,這是哪裏,你是何人?”韓元清不耐煩的問了道。
“這裏是建康知府黃文深黃知府相公老爺的府邸,奴婢是知府夫人房裏的侍婢。”那女子款款的應答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