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鄭經出了燕磯道觀,走不多遠,心裏就不斷地嘀咕起來。適才,丘雲機說啞女已帶台廈海寶圖,南下鄭軍營中。丘雲機身為道長,一般不會虛言。但是,軍事機智與為人狡詐,乃風馬牛不相及之事。啞女乃男兒之身,與小葉女生死與共,怎麼會舍了小葉女去軍營送圖!小葉女傷勢嚴重,果真十萬火急,也應是丘雲機前去呀。倆人離得一日如同數載。鄭經愈想愈疑。倚古鬆坐下,反複推測。寶圖既不在丘雲機、小葉女身邊,就是藏在道觀某個密秘所在。鄭經想到此處,回轉身,又向道觀走去。走了一會兒,猛然站住。心裏言道,那牛鼻子道士,既已虛言啞女帶走了寶圖,我再去盤問,隻會打草驚蛇。
怎樣才能把二女引來呢?鄭經故伎重用。在峽穀中升得煙霧。不到一個時辰,朱雪和嬌娃果然來到。
鄭經裝作病體初愈,打著哈欠,揉著腰眼兒言道:“我心裏掂記著寶圖,更是懷念雪兒,勉力支撐。實在勞累,生火歇息,不期而遇,真乃天助複明大業也。”
朱雪聽鄭經在病中,還想著複明大業,心生感激,拉鄭經之手言道:“助我大業者,唯將軍哪。我與嬌娃,幾乎尋遍這紫金山。毫無線索。真真地愁煞人,將軍可有妙算?”
鄭經故作高深。捏幾堆土,插幾根樹枝兒,做成星鬥之狀。揮動寶劍,念念有詞,裝神弄鬼的折騰了了半天,才莫測高深地言道:“太上老君向我泄得天機,寶圖就在附近寺廟道觀之中。小葉女正在觀中療傷。”
朱雪驚問道:“附近止有燕子磯道觀,我三人於前夜已經遍地搜尋。”
鄭經又盤腿而坐,雙掌合十,裝作對天祈告。半晌,搖頭晃腦地言道:“太上老君賜我箴言:寶非寶,是非是,寶在是非找。二位都乃絕頂聰明,可解得此箴言嗎?”西土嬌娃和朱雪都搖頭言道:“實在不解其意。”
鄭經笑道:“寶非寶,因為那是一張圖,紙做的,卻又是無價之寶。是非是。峙者,乃和尚住的廟也。非峙,就是道觀了。寶在是非找,就是要我們在道觀裏找嗎。”鄭經說到這裏,故作醒悟狀,言道:“大的道觀,都有省身室。我等怎麼沒有看到”
朱雪言道:“如此說來,寶圖和小葉女都在省身室。我們這便回去搜尋。”
鄭經裝作慷慨從命,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裝作暈眩,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朱雪隻道他病體未愈。就把他扶到樹蔭軟草上。言道:“我與嬌娃,重搜道觀,一定要找到省身室。要是還找不到寶圖和小葉女,怎麼辦?”
鄭經從牙縫裏迸出一字:“燒!”
燒掉開國元勳之觀,又是太祖禦批親手所建。朱雪也心有猶疑:“這……”
鄭經目露凶光,狠狠言道:“一個道觀重要,還是複明大業重要。似你這種善心不滅,怎成帝王之業。”
朱雪逐言道:“多蒙將軍指教。雪兒唯將軍之命是尊。”
鄭經望著朱雪和嬌娃的背影冷笑言道:“朱葉相鬥,鄭經在後,坐收之利。”逐離朱雪、嬌娃一裏餘路,奔燕子磯道觀尾隨而來。
朱雪、嬌娃到了燕子磯道觀,倒也輕擊山門之環,求道觀主持常春子接見。常春子迎至山門,禮請進入內殿客廳。朱雪問道:“據我等推算,紅衣小妖女和啞女。身帶台廈海寶圖,事關重振大明雄威。請觀主還是二人禮送出來吧。”
常春子暗暗吃驚。丘道長真的好機智。今天早起,天還未明,就和兩個小道士,用擔架把小葉女抬走了,至今還不到一個時辰呢。逐單掌揖道:“俠女前天晚上,不是已經仔細搜過了嗎。”朱雪纖腰微擺,甜笑言道:“既然道長不肯主動禮送,我倆隻有自己動手了。”
言罷,向後院省身室走去。常春子阻攔言道:“省身室乃道家秘地,不得私闖。此道觀乃開國元勳之祠。驚動了先祖,十惡不赦,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