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奇跡發生
薑寧快步上前，伸手扣住溫婉的脈搏，眼神一點點地冷下來。
“‘南柯一夢’發作，並非是絕路，九死尚有一生，可其過程之痛苦，常人壓根就無法忍受。”
“到這個地步，我已無計可施，隻能靠她自己堅持。”
李曜抱著溫婉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怕增加她的痛苦，又很快鬆開。
他願替她承受一切苦痛，可這世間並無轉移痛苦的辦法，他隻能抱著她，將自己的體溫一點點地傳遞給她。
而溫婉的眉心始終緊緊皺著，許是太過痛苦，她即便昏迷著，也把嘴唇死死咬住，眼見就要咬出血，李曜急忙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她嘴中。
貝齒毫不留情地咬下來，李曜痛得蹙眉，卻無比溫柔地道：“阿婉，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也知道你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楚，可你一定要撐下來好不好？我陪你痛，陪你忍，絕對不會讓自己比你好受！”
疼在她身，痛在他心。
她這般昏迷著，他又要崩潰。
“我會照顧好紅豆，”薑寧在旁邊默默說道：“安兒能不能活下去，端看今晚。”
李曜沒有回話。
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溫婉身上，甚至連冷遇想代他抱溫婉去床上躺著，他也不願，冷遇無法，隻能小心攙著他坐上輪椅。
推動輪椅進入房間，李曜輕輕抱著溫婉躺在床上。
她的發絲很亂，鋪散在床沿，怕它們打結，李曜便用空餘的手輕輕整理，將它們一點點捋順，卻忽地發現她柔亮黑順的頭發，在一點點變灰，變白。
李曜瞪大眼睛，確定這變化不是他的幻覺，他驚慌地大喊：“快叫薑寧過來！”
薑寧沒有走遠，很快前來，瞧見溫婉滿頭青絲變成雪一般的銀白，他瞳孔劇縮，立刻探手診脈。
然後，顫聲呢喃：“奇跡發生了！”
“什麼意思？”李曜立刻追問。
“毒素在往她的身體外消散，故而頭發變白，等到毒素徹底清除，應該便會恢複正常，”薑寧驚詫地看向他：“你剛剛喂她吃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李曜正待回答，忽地看向自己血淋淋的手指：“難道，是我的血？”他的手指早被她咬破，血滴落在她口中，她必然吞了一些下去。
真龍之血，亦或是真愛之人的血，可解‘南柯一夢’，甚至扭轉氣運？薑寧眸光顫動，暗暗捏著手指掐算一番，確定溫婉已逃過此劫，心中慶幸的同時，某股沉鬱在心頭多年的負疚感，也慢慢消失。
他曾無知地更改她的命運，讓她飽受欺淩，甚至一度經曆死亡，如今終於苦盡甘來……或許，不論命運怎麼改變，他們倆人始終都是彼此命中注定的眷侶。
薑寧再次退出房間，而這一次，是徹底退出。
溫婉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自己的銀發，當即驚呼著捂住自己的臉。
“阿婉，別怕，”始終未眠，枯守在床畔的李曜笑著攬住她柔軟的腰肢：“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始終都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子，我愛你的心，絕不會因你的容貌改變而改變。”
“你怎麼，”他張口便是甜言蜜語，溫婉渾身無力，意識也還昏沉，當即臉頰微紅，滿心不習慣：“突然這般說話？”
因為，在經曆過一次次失去後，李曜終於徹底明白一些道理，那便是想說的話必須及時說，想做的事情必須馬上做，唯有這樣，才不會留下後悔與遺憾。
他愛溫婉，餘生隻想跟她廝守，那麼便得告訴她：“阿婉，等我們身體再好些，便帶著紅豆離開京都，去外邊到處走走罷，江山如此之大，美景如此之多，若不親眼一一瞧過，必然抱憾終身。”
溫婉眼眶一熱。
尋幽探勝，遊山玩水，是她曾經的心願，原來他還記得？幸福地偎入他的懷中，她用力點頭：“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