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檢查作業風波(2 / 2)

此時,阿越更加欽佩校長的氣度了: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不驚、河海決於後而如常呀?什麼叫虛懷若穀、高山景行呀?校長為他做了最形象的詮釋!本來,因為李青的事情阿越對校長還存有諸多不滿,但看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以後,校長對他仍然非常和氣,非常信任,他心裏不由得湧起士為知己者如何如何的念頭。他決定,按校長的既定方針辦!

在馬校長的運幬帷幄下,以下的事情阿越辦得如阪走丸,異常順利。

他先給李新同學的家裏打了電話,說李新同學有了非常嚴重的疾病,這種疾病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會害人害己。李新家人當即在電話裏表示,立即趕到學校,把李新接回家!

掛上電話,阿越又以一種和時間賽跑的緊迫感快速趕到教室,叫出李新同學。告訴他,他的家人很快就來,接他回去。當李新同學奇怪地問阿越為什麼的時候,阿越說,我也不清楚,到時候咱就知道了。事實上,高中生想家的念頭是非常強烈的,他們的學習太過緊張,時刻都想回家歇歇,李新當然也不例外。因此,當他聽說可以回家時,既懷疑又興奮。這一點完全在馬校長和阿越共同的意料之中。

接著,阿越又按照校長的授意,給生活處趙挺華主任打了電話,請他共同處理李新的事情。阿越覺得,這件事情,充分體現了他潛藏著的決斷能力,幹淨利索,毫無拖泥帶水之痕。一時間,阿越真是有點兒佩服自己了。

李新同學走了,帶著他的極不安定的因素,也帶走了阿越心裏的擔憂。看著李新和他的家長寫滿疑惑的臉龐,阿越忽然覺得心裏頗不是滋味兒——孩子嘛,不就是一時想不開、寫了兩篇文章嗎?難道把心裏的想法寫出來不比悶在心裏讓它們發酵或者生根發芽要好得多嗎?難道一個孩子把心裏的想法寫在作文上,不是體現了對閱讀者尤其是對語文老師的信任嗎?他這種信任最後得到什麼回報了呢?阿越忽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自己這樣做對嗎?校長的麵授機宜對嗎?

阿越還想起,當他和趙主任親自把李新和他父親送出學校大門時,李新忽然問他:“老師,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學校呢?”還未等他答話,趙挺華主任已經替他解圍:“先不要想這些,回家好好休息,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好不好?”趙主任的話語異常懇切,令人不得不聽。果然,李新聽話地連連點頭。

李新他回去了會怎樣?還有,校長把李新的作文本放在他辦公室做什麼?他說他還有用,這種用途是什麼?這件事平息之後,校長會不會對他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阿越心裏像堵了一個什麼東西似的,難受,卻又無以言表。

懶洋洋地回到辦公室,阿越沒有一絲輕鬆感。既不再搭理我們幾個,也不再問阿穀關於庹老師電話那端是誰的問題。

站在窗前,阿越忽然發現,一下午未曾走出教學樓,竟未發現現在正在下雨。雨下得不算很大,但雨腳密密的,像他的心事;伸出手去,雨即親密地落在他手上,將它作為自己停留的世界。雖然才是公曆的九月半,但阿越卻已覺得這雨涼涼的。

阿越覺得,這雨正將他的心靈淋濕。

兩天以後,雨停了,出了太陽。但阿越的心裏卻絲毫沒有晴朗的感覺。

想想李新的目光,阿越依然有一種難以排解的自責;一想到馬校長對自己的寬容,以及校長不動聲色處理李新這件事的大氣,讓阿越不由欽佩又加感激。隻是他仍然放不下一件事:李新的作文本還在校長辦公室,不知道校長留著它有何用途。阿越感覺到,本周的例會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校長將對教案和作業的檢查情況進行總結,表彰先進,督促落後,甚至校長會點名表揚一些表現特別突出的老師,當然也不排除批評一些表現不佳的老師的可能。他在這次活動中的表現如何呢?阿越真的說不清楚,但從李新的作文批改上來看,足以看出他不認真,不是一般程度上的不認真,而是相當相當不認真。想到這兒,阿越又心裏焦躁起來。窗外的地麵上還有些濕,磁磚鋪成的廣場上積水未幹,走過積水旁邊的人還小心翼翼的,生怕踏進水中弄濕了鞋。在窗前無聊地站著的阿越看到,他們的身影清晰地映到積水裏。

阿越忽然想起,李新也是全免生;接著便想起自己一段時間前闡發的理論。於是,阿越不由一陣苦笑。

9月17日,教學樓大廳黑板上又寫出一條通知:

各位老師,明天上午8點鍾到學校大禮堂開會。到時學校辦公室組織專人簽到,逾期不到者按缺課三天論處。

通知還特別指出,為了體現高中部的團結一致,展示高中部老師的風采,開會時務必統一著裝。通知甚至還具體到穿學校發的哪一件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