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連絕望都不會了
於是淩小少爺自聽懂乖這個字開始每次上樓都會對她說:媽媽你要乖一點哦。
布丁的身體並不好,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一年總要進幾次醫院,避免不了的,醫生說能熬到五歲才算安全。
溫謙有時會開玩笑,這娘倆怎麼都是短命鬼的樣?自然是惹得淩北沉一記冷眼。
杜錦音活著最大的期待就是跟兒子見麵,也是她活著的最大喜悅,直到有次布丁已經一個星期沒上來找她,她猜想兒子應該是生病了,但淩北沉心情不好就不會讓她出來醫院見兒子。
她從保姆口中得知兒子這次的情況不太妙,高燒一直不退伴隨嘔吐,隻能住院沒有回來,傍晚等到他下班歸來,便是苦苦央求著,“我要去看看布丁,你放我出去,我就去醫院看兒子一眼,我就回來,行不行?”
她已經快要忘記外麵的景物長什麼樣,陽光是什麼顏色了。
“孩子當初是你不要的,這會知道心疼了,想見行啊,求我啊,怎麼求你不是最清楚了麼。”
他逼她到什麼地步,兒子的病情不明,他卻有這種齷齪心思,但她能怎麼辦,她什麼也做不了,她多弱無能啊,連自己的孩子都看護不了,隻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心裏既是擔憂又是難受,眼淚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這副纖弱無助的模樣映在他的瞳孔裏,他趴在她身上說,“死不了,死了你還得再生,麻煩。”
杜錦音鬆了口氣,話那樣難聽,可她聽明白了,兒子的病應該是沒有大礙。
“我……明天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醫院?”
他頓住,低頭注視著她,勾了勾唇,“那要看你怎麼表現?”在他的記憶裏這女人在床上就沒有配合過他。
她連忙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淚眼朦朦,她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舒坦,隻是她怎麼活得這麼賤呢。
卑微到如同踩入泥土裏也不過如此,如果曾經對他有愛,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承受不起她的愛意。
翌日早上,杜錦音征得他同意跟隨著他一起過去兒童醫院。
她走得特別慢,走出大門站在陽光下,看清楚周圍的景色,她拚命地呼吸新鮮空氣,這樣的自由,難得且珍貴,她很渴望,一年沒有幾次。
他們到了醫院,病房裏的小家夥還在沉睡,有專門的保姆護士守著,其實他的安排很妥當,但當媽的總是不放心,尤其是她從小陪伴兒子的時間不多。
她把臉貼下去感受著兒子的溫度,已經沒那麼燙了,這樣的親密接觸她舍不得放開,就這個姿勢她維持了好幾分鍾,好心疼的模樣。
身後的淩北沉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他走出外麵接聽。
直到醫生進來要幫布丁做檢查杜錦音才擦了擦眼淚起身,“林醫生,又麻煩你了。”
這位兒科醫生她認識,布丁幾次出現危機情況都是他治療的。
“杜小姐,不用客氣,關於小少爺的身體目前隻需要預防心髒方麵疾病就可以,其它的無礙。”
杜錦音點點頭,林醫生說要幫布丁做詳細檢查讓她等一下再進來。
走廊盡頭,她捂著嘴低頭哭泣,心疼兒子小小人兒就要遭受各種病痛,她心裏很難受。
驀然眼前出現一張紙巾,她抬起臉,驚訝地喊道,“墨之?”
她淚流滿臉的模樣印入秦墨之的眼裏,心疼之餘便是憤怒,多好的一個女孩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是我,錦音,我回來了。”他回來已經有段時日了,但四處打聽都沒有她的消息,他是跟蹤淩北沉才來到兒童醫院的。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我剛剛看到你從那個病房出來,難道裏麵的孩子是……”
杜錦音的表情浮現難堪,她的身份本來就卑賤,又不知廉恥地未婚生子,她們母子始終不能見光,很尷尬的存在。
人活到像她這樣,跟腐爛其實已經沒有區別。
她的沉默證實了秦墨之的猜測,他激動地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你是被逼迫的是不是,你怎麼可以幫他生孩子,他有婚約,不是好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願意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是與否於她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墨之,人各有命。”
她什麼時候有過不願意的權利,就算她不想屈服,可這漫長的歲月裏將她那些念想狠狠踩滅,連絕望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