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幽禁
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逼我生孩子無非就是想要多一個可以控製威脅我的籌碼,從頭到尾,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你的玩物你的工具,我不愛你,我恨你,做夢都夢見你被車撞死我都會被笑醒。”
她如何會想要在孩子嗷嗷待哺的時候狠心離去,可跟他在一起她夜夜難安,他吃人不吐骨頭啊。
她按住心口,痛得不能自己,眼睛在屋子裏轉來轉去,語無倫次,“你把我按在這裏,還有樓上的臥室,大床,浴室,我一進來就看到我汙穢不堪的過去,想起自己像個爛貨一樣被你玩弄,孩子是從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我怎麼會不想要,孩子……”
她體力不支暈倒了下去,多想就這樣死去……
杜錦音回到屬於她的獨特牢籠,意識朦朧間總看到很多醫生在她眼前晃,卻拚湊不出一張人臉,她的神智不清晰。
稍微清醒一點就被逼著吃東西,吃了就吐出來,醫生建議先給她注射營養液再服流食,她平躺著,眼珠子上翻,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當真像是個死人模樣。
昔日原本清澈的眼睛不複存在,再無光彩,隻有荒蕪,寸草不生。
溫謙幾次過來見到她總覺得這個女孩隻剩下一縷魂在飄蕩,又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這樣的她,說不可憐,是假的。
尤其是有次看到淩北沉在喂她喝粥,她的眼神空洞,喂一口就吐一口,一碗接著一碗,溫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都這樣了,你再綁著不放說不定真的會壞了。”
她看著太不像人形了,瘦不拉幾,估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淩北沉手上的動作未停,很固執,“她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上。”如果他想放人早就放了,豈會食言囚住她。
杜錦音的身體抖了一下,像是反應過來,猛的推開他,碗裏的粥撒在被單上,他也不惱,蓄著好脾氣的模樣讓傭人再端過來一碗,還有換幹淨的床單,而她的表情又恢複成了死水般寂靜,再無波瀾。
女孩年紀輕輕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可為了滿足他的需求,他總會想盡辦法讓她吃飯睡覺,一旦她不聽話,他會抱著還在哺乳期的寶寶來到她麵前,“你不吃,我也不準備給他吃,誰讓你沒有奶水喂他,餓著好了。”
她的身體不好,奶水不足,喂養不了母乳,她覺得對寶寶很愧疚。
杜錦音死死地盯著他,“淩北沉,他是你的兒子,你這樣對他會遭報應的。”
他滿不在乎,“他是你生的,你是什麼樣他就是什麼樣。”
一早就知道,他逼她生不過就是為了今天,拿捏著她的軟韌,能讓她就範任何事,到頭來她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依然是無能為力。
她恨自己為什麼這樣弱小,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像是任由他擺布的玩偶,破爛的,沒有光明。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七月底,杜錦音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那是平常醫生開給她的少劑量安眠藥,被她暗中全部存了起來,沒有辦法,她已經活不下去,每天都是重複的黑暗生活。
被鎖在這幾十平方米的臥室,不見天日,夜晚又要忍受他的頻繁索求,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最終老天還是不讓她如願解脫,傭人及時發現把她送去醫院洗胃。
此後,淩北沉不再讓她服用安眠藥,晚上變著法子更加狠狠地折磨著她,“非要把我給你的藥變成毒,既然你不想睡,那我陪你。”
孩子的體質像是隨她般薄弱,很容易生病,經常走醫院,有時他會笑著跟她說,“布丁也發燒了,醫生說以他的體質高過四十度有可能會直接燒死。”
他在她身上賣力,語調仿佛很輕鬆,“你想死得不知不覺可以啊,我沒空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她想,她的命係著兒子,她想死都死不起。
——
杜錦音曾以為自己被囚禁的過去三年已經是極限,卻沒有想到又迎來一個冰封不動的三年,她已經不知道明天是什麼模樣了。
一個人的身體跟靈魂被時時刻刻幽禁著,那是什麼感覺?
她不會再笑,就連見到人都沒有了表情,身體就像破碎的衣物,縫縫補補,到處都是傷痕,終究遮不住裂縫,隻剩下一個殼在遊蕩,像遊魂。
隻有每個星期見到兒子的時候,她才有一絲生機一點笑臉,怕的是一個人被斷斷續續折磨幽禁了六年,她的心已經枯死了。
布丁從小就知道就知道他媽媽被關在樓上,每次問爸爸為什麼要關著媽媽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你媽媽她不乖,等她乖一點我會放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