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提線木偶
沈鴻將曾經發生過的事,演說成另一種事實,令秋以桐茫然、無措、懷疑又害怕……
她喃喃自語道:“我和師弟是活生生的人,將兵書交給梁岑瑞是我們的決定,可是你說的,就好像我們隻是提線木偶,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們牽著。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沈鴻毫不留情地道:“你以為你不是嗎?你想,我為什麼要讓江芷去周潛光身邊,你們反目對我有什麼好處?說是梁岑瑞想要得到你,讓你自動離開周潛光,回到他身邊,不是更合情合理麼?”
“不是真的!”秋以桐用這一句話麻痹自己,“你說的話,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真的!你說你愛七郎,為了他甘願留在梁岫琛身邊,可是為什麼不阻止我和七郎在一起?”
“我說過,梁岑瑞的防備在一點點消磨我對他的愛,你假冒傅意淳當上桐良娣之後,我對他就隻有恨了!”沈鴻冷笑著說,“那時的梁岑瑞,還在等待臉上的胎記完全消失的那一天,他將以錦衣少年的身份接近你。其實,我並不知道你與梁岫琛在紫藤架下相遇的事,也以為他是因為見過傅展圖,才想要娶他的妹妹。直到你人進宮了,我一看居然是你!天啊……”
秋以桐想起沈鴻初見她時的神情,原來不是擔憂地位危機,而是驚訝!
沈鴻憤怒起來,訴說著往事。她說:“我讓我妹妹代替我在宮中,自己親自去找梁岑瑞,將此事說與他。他當時的表情,第一次見到,我想,我告訴他我們十幾年的經營落空了,他也未必會如此吧!他大罵我,罵了許久,便為難起我來——不準太子接近你,更不許傷害你!他明明告訴我,他隻是想從你這裏騙走兵書,可為什麼這反應,分明就是在說他早已深深愛上了你!呂不韋做成那筆大生意,卻落得被毒殺的下場,我當然要給自己留後路!我知道一旦讓他發覺我有反叛之心的後果,並不露聲色,盡心盡力幫他。他得到了兵書,沈幼玄在匈奴那邊與他理應外合,我在宮中打理一切,讓所有的事都看起來自然而然,一切如我們相像中的順利。後來,梁文肅竟然尋著‘一夢經年’這條線,將我們所做的事查了個清清楚楚。‘一夢經年’本就是白心讓的手筆,從我這裏出手的,他向我要解藥,我便要挾他,對他說,知道就當作不知道……哈哈,他英雄一世,竟然被人要挾,直接氣病了!一切,到底還是在我們的掌握中……”
秋以桐想到自己與梁文肅的兩次單獨會麵,他曾問她李勉寫給他的原信,到底是怎麼樣的。難道,他真的因為將假信錯當成真的,而執意相信兵書不存在?他要她答應保梁岫琛一命,說不信任梁岑瑞,就是因為知道一切?還有,他臨終前那幾句,令她大惑不解的話,以及梁岑瑞的反常……
何為做賊心虛?梁岑瑞做了什麼事不能被原諒,梁文肅隻肯與他在九泉之下相認?
當秋以桐走出來,梁岑瑞果然如梁文肅說的那般,一見她就問,梁文肅跟她說了什麼?
難道就是擔心梁文肅會將一切說出來?
不,不會的……
可是沈鴻還是喋喋不休著,“梁岑瑞亦如我所料,深深地愛上了你,沒有如約娶沈幼玄,更沒有如約娶我。可是我早防備著,我給你服下了讓你不育的藥,又費盡心機引你出來,講這些故事給你聽,讓你知道真相……而你,一定會幫我殺了梁岑瑞,到時就是梁嵐璋當上皇上,我的堂妹是皇後,而我堂妹的兒子,就是無可爭議的太子!我堂妹是我的另一個影子,哼,天下不還不是我的!”
郭茜痕故意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指著沈鴻的鼻子說:“瘋婆子,我看你是瘋了吧……鬼才信這一切都是你們安排下來的,你以為你們是神啊!”
秋以桐一個激靈,連忙站起來道:“對,她失心瘋了……七郎就是錦衣少年,她說是假冒的;皇上與梁岫琛是幕後主使,她說是被人誣陷的……哈哈顛倒事非黑白的話,我怎麼可能聽不出呢……對,我們走,我們走,我們快走!”
她站起來腳步慌亂地走到門口,突然之間又甩過頭來,眼中冷光一閃,身子已躍出,發出一記重掌向沈鴻攻去。沈鴻展開衣袖,向那桌子上的燭台一掃,燭台便飛了起來,直衝秋以桐麵門。秋以桐自然可以躲開,然而也因此分了神,沈鴻趁機站了起來,卻隻是走了窗前,一把將窗子打開。
燭台跌到地上熄滅了,屋子裏反而更加明亮。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天色已亮,沈鴻又將窗子大開,那光線與清晨的涼風一起吹了進來。涼風拂麵,秋以桐清醒了幾分,隻覺得腦中明亮了許多,可是那明亮為何物,她混沌未清……
梁岑瑞在外流落近二十年,那些經曆,秋以桐一片空白。如果是在做這些事,那麼也就很好解釋:為什麼他一回到朝中,就得到了眾多大臣的擁護。
沈鴻立在窗邊,向秋以桐冷冷地道:“你知道了殺你師傅的真凶,竟然不去報仇,卻要對付一個幫你找出真相的人,難道是舍不得你的皇後之位?秋以桐你不像個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啊!”
郭茜痕咬著牙道:“你這個賤人,你為了自己活命,將自己的親妹妹推出去受死,為了什麼狗屁生意,又讓你的堂妹當棋子!你才是那個最貪生怕死,貪圖榮華富貴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