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秋意盎然(3 / 3)

她已經很老了,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乍看還有些嚇人。她十分瘦弱,露出的手臂如同竹竿般瘦小,而那雙手則和雞爪一般,整個人就像是蜷縮在躺椅上,很容易讓人想到風幹的魚。

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睡著了,猶豫著到底是叫醒她還是直接走進琴房。老實說我還是畢竟傾向於後者的,因為她的長相著實恐怖,我不太想和她搭話,而且,我本來就有腰牌,進去也不算違規。

想到這,我便躡手躡腳地的走了過去,如同一個準備行竊的小賊。

就在我靠近門邊的時候,她突然開口,驚出了我一身冷汗:“哪裏來的丫頭,這麼不懂規矩?”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多日沒有飲水,聽上去有些駭人。我緩慢的轉過頭,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因為她正用一雙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我。我吞了口唾沫,剛想說些什麼,老人再次開口:“很久沒有見到你了,也不來和我這老太婆打聲招呼,就想偷溜進去麼?”

我一愣,完全沒有明白阿婆的意思,她說的我好像認識她似的。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接話時,不久前才見過的秋意突然出現。她似乎是剛剛練完琴,走出琴房,看到我後一愣。

“秋意姐。”我向秋意打了個招呼,同時不停的對她擠眉弄眼,希望她能過來幫幫忙。

也不知秋意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微微一笑,然後走到了阿婆旁邊,親密的叫了聲“阿婆”。

阿婆似乎對秋意來打擾她感到很不高興,她皺著眉頭說道:“今日才練了多久,便想著偷懶了?”

“哪有。”秋意的聲音膩得讓人全身酥軟,“我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好嗎?隻是出來接一下我的小妹妹。”

“小妹妹?”

“嗯啊。”秋意指了指我,“那就是我的小妹妹啊,她叫辰。是剛來前院的,還不太懂規矩,不過也有了腰牌,辰,還不把腰牌拿過來給阿婆。”

我趕忙取下腰牌,遞給了阿婆。阿婆有些不解的看著我,然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腰牌,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驗別腰牌的真假。很快她就確認了手中腰牌的真假,一言不發的遞給了我,表情卻很是複雜,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我接過腰牌後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小聲道:“見過阿婆。”

阿婆沒有理我,隻是最後看了我一眼,便又躺回了躺椅上,眯上了眼睛。秋意則拉著我,放輕腳步的從阿婆身邊走過,走進了琴房裏。可是我分明聽到,在我踏進琴房的那一刻,躺椅上傳來了一道幽幽的歎息聲,就像風吹過山穀。

……

“看來我今天說的你聽進去了。”秋意笑眯眯地看著我,“這麼快就來琴房了。”

我不好意思說隻是無聊來看看,所以趕忙轉移話題:“秋意姐,你怎麼會出來啊?”

“我已經練了一會了,想出來透透氣。”秋意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窗口,“就在那兒,然後便聽到了阿婆說話,有些好奇。要知道阿婆很不喜歡和人說話的,所以便想看看是誰,沒想到是你。”

“阿婆似乎是把我認錯人了。”我說道,“她問我為什麼不去看她。”

“誰知道呢。”秋意聳了聳肩,“阿婆已經很老了,眼睛早就看不清楚了吧。估計是把你認成是哪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了。阿婆在河岸一個人也是孤零零的,怪可憐的,也希望有人能去看望她吧。”

“不是有你們麼?她怎麼會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疑惑的問道。

正值中午,天氣有些悶熱,汗水沾濕了頭發。秋意將黏在一起的劉海掀開,露出了光滑的額頭,聽了我的疑問,苦笑一聲:“你剛剛也聽到了,阿婆不太願意和我們說話,或許是年齡差距的原因吧。她很少搭理我們,所以之前我還好奇,是誰能讓阿婆主動開口的。”

說罷,秋意還朝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會是你啊,第一次來琴房就讓阿婆主動開口了。果然有著重瞳之人就是有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啊。”

我不知道秋意多少歲了,像是尚未二十,又像是二十出頭,說是三十似乎也不為過。因為她一舉一動都充斥著十足的女人味,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但卻又長著一副年輕的臉蛋,所以真的不好判別她的年齡,我也不好意思去詢問。一般來說,我不太喜歡別人拿我的眼睛說事,但秋意卻是例外,她的話很難讓人產生反感。或許這就是阿婆不願意和其他人說話,卻還願意和她搭話的原因吧。

每個女人的女人味都不一樣。大媽媽不發一言也能始終保持這那份難以企及的威嚴,冉星美的不像話,也是即使不用說話,也時刻散發這魅力的那種。而秋意沒有大媽媽那份威嚴,長得也不如冉星好看,但感覺她特別能說,僅僅是見麵了兩次,便被她這種特殊的女人味給吸引住了。

正當我在心裏拿大媽媽,冉星和秋意作對比時,秋意卻發現了我心不在焉的,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見我反應過來後,打趣的說道:“怎麼啦?和阿婆搭上一句話便不把我這個前輩放在眼裏了。”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發,道:“我不小心走神了,秋意姐你說到哪裏了?”

秋意風情萬種的白了我一眼,道:“真是個不專心的丫頭,就兩個人說話還能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