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爺的臉上閃過一抹欣慰之色,但緊接著,他虛弱的歎了口氣,遺憾的說道:“隻可惜老叟我已活不到那個時候,享受不到這福氣了!”三爺爺抬起手,示意周圍的兒孫不要再說那些他一定能活下去的假話,然後繼續對曹氏說道:“夫人,能否看在老叟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可憐一下我兒孫,等到了福州,將這福氣轉送給我兒孫?我不奢望夫人給什麼宅子,伺候他們養老,隻求你送幾畝薄田給我兒孫們,讓我兒孫日後有田可耕,有粥可食便行了。”
雖然蘭溪村其他人避嫌,不在三爺爺和他的家人周邊。但竹林子就這麼大,外加所有人都噤不作聲,所以三爺爺這邊的動靜被蘭溪村其他人聽的是一清二楚。在聽到三爺爺說出這樣的話後,蘭溪村眾人眼淚在一瞬間落了下來。
他們原本還不明白三爺爺為什麼會舍身救曹氏,畢竟兩人素來無交情,認識也不過月餘,但此時三爺爺的一番話便都讓他們了然於心。“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原來三爺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因為想為兒孫搏一份日後的保障。雖然三爺爺是為了私心才舍身救的曹氏,但在場的沒有誰是不佩服他的,也沒有誰是不為之感動的。
“三爺爺,你別亂講,你一定能活著到福州的,福州鹽價低,你不是最喜歡吃鹹的嗎?等到了福州你一定喜歡的。”曹氏不停著擦著眼淚,不希望三爺爺就此死去。
三爺爺已經十分衰弱了,他說了那麼多的話,此刻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他顫抖著抬起手,努力朝曹氏那邊伸出,繼續問道“夫…人,能…否?”
見三爺爺現在的樣子,曹夫人也不再囉嗦其他的,為了防止三爺爺聽不清楚自己的話,曹夫人用自己最大的聲量回三爺爺到:“能…”
“好……”
這個‘好’字三爺爺已經說不出來了,眾人是通過三爺爺的嘴型判斷出來的。隻見三爺爺他嘴巴微張,賣力的想說出這個‘好’字。隻不過任他如何努力,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在努力無果後,三爺爺那雙伸向曹氏的手重重一沉,便已離開了這個人世。
三爺爺走後,顧老漢及三爺爺的家人覺得竹林地勢低平,潮氣太重,怕草草的埋在此處會有蛇蟲鼠蟻啃咬,便背著三爺爺的屍身繼續習性,想等到了西邊的荷嶺再尋個風水寶地。
在顧老漢他們西行的時候,顧亮等人騎著馬也開始往西邊的荷嶺進發。這一路上他們已經拋棄了那些車和車上的東西,那幾頭牛由於跑不過馬也被顧亮就地放走了。
在放牛的時候,顧亮還用竹條用力鞭打了它們,隻為讓他們不要傻傻的待在原地等著這些官兵捉。牛都是百姓的寶貝,落在這些官兵手裏和落在百姓手裏結局完全不一樣,這也算是顧亮能為這些牛最後能做的事,剩下的就看這些牛運氣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