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我有話要交代!”即使曹氏與許靈均皆不願意放下三爺爺,執意要將他背去荷嶺,但背上的三爺爺此話一出,曹氏和許靈均也不得不將他放了下來。因為一般來講,老人說自己有話要交代,那麼說明他真的是堅持不下去了。曹氏和許靈均再怎麼堅持,也不可能讓三爺爺連最後的遺言都沒辦法說。
所以,在三爺爺說自己要交代後事後,曹氏隻能咬著牙,忍著眼淚讓自己兒子將三爺爺放了下來。
顧老漢見三爺爺堅持不住了,便帶著村裏人尋了一片竹林,好讓三爺爺一家好好的交代後事。這片竹林在長在溝裏,四周又荒無人煙,顧老漢覺得他們往西奔襲了半個時辰,即使還有官兵、衙役追來,一時半會的應該也尋不到他們的蹤影。
三爺爺被自己的兒孫圍在身邊,眼神中盡帶鎮定與安詳,一點也看不出他已是將死之人。
三爺爺緩緩的和兒孫交代著身後事,關於自己的事三爺爺並沒有多說,隻讓兒子在附近隨便挖個坑將他埋了,不必浪費時間精力。三爺爺說的最多的還是關於兒孫的事,說他希望兒孫在自己死後,能夠互相扶持,不要沾染上壞毛病,到了福州一定要務實等等之類的話。
兒孫在聽完三爺爺的話後自然是泣不成聲,承諾著他們一定聽從。見兒孫答應了自己,三爺爺滿意的笑了,隨後,他輕輕地抬起手臂,向兒子示意要將自己扶起來。三爺爺的兒子不懂都這時候了,父親這時候為什麼要自己將他扶坐起來,但父親臨死之前的要求他不可能不同意。於是他忍著父親傷口會被撕裂的風險,還是將三爺爺扶了起來。
坐著的三爺爺精氣神仿佛突然有了改善,說的話氣力都比剛剛要足了三分,不過三爺爺坐起來的第一句便是問道:“許府夫人在嗎?”
出於避嫌,曹氏和村裏其他人都躲在了竹林後麵、不遠不近的位置。然而,當聽到三爺爺叫她時,曹氏毫不猶豫地一個瞬移便來到了三爺爺麵前。她臉上露出傷心的神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顫抖著問道:“三爺爺,我在這裏,您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曹氏雖然對於三爺爺救自己一命的十分感激,但此時心中還是頗為疑惑的,畢竟自己在此之前與三爺爺非親非故,為何他臨死之前第一個喊了自己?即使找外人,那應該第一個找的也是顧老漢之類的蘭溪村人,又怎麼會是自己。
三爺爺此時已經命懸一線,背上的傷口此刻他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了,同時伴隨著痛感消失的還有他雙眼的視力。當聽到曹氏的聲音時,他的嘴角卻突然帶著笑意,三爺爺艱難地循著曹氏說話的方向尋去,用討好的語氣詢問道:“夫人,剛才您和您兒子說過,等我熬到了福州,您將送給我一套宅子,並邀請我到您府上安享晚年,直到終老。此話可否當真?”
曹氏毫不猶豫地點頭回應道:“自然當真,千真萬確!”
“當真就好,當真就好。”三爺爺激動的重複了兩遍,仿佛曹氏的這承諾正是他一直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