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已經起身往院子裏的井邊走去,陸溫漾跟上,看著他從善如流地打水上來,而後輕飄飄瞥她一眼,朝著喝水輕點下顎。
少爺一樣的姿態。
陸溫漾抬手護著自己頭上最後一根簪子,“這個不行!這是我十七歲生辰禮的時候,阿爹親手做的!”
她儼然一副護犢子的樣子,有點隻要他伸手她就毫不猶豫要咬死他的衝動。
江晏舟懶懶地掀起眼皮看過去,那隻銀簪上綴著一個精致小巧的月亮,旁邊還有一顆星。
下麵綴著流蘇,看起來別樣又精致。
陸溫漾以為他還在打自己簪子的主意,一手護著頭上,一隻手在腰間摸出一塊銀子扔給他:“你用這個吧。”
江晏舟掃她一眼:“你還真是敗家,居然用銀子測毒。”
“你用銀簪試毒也強不到哪去吧?!而且,這銀子還沒簪子貴呢!”陸溫漾撇嘴,見他沒打算搶自己的簪子,放下手。
江晏舟收了銀子塞進自己口袋,朝著她的方向輕微傾斜身子。
陸溫漾定定的看著他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直到她側過頭就能碰到他臉頰時,陸溫漾聽見他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像是噴灑在她耳邊。
她稍稍一側頭,落在他清晰分明的下顎線上,連他眼下細小的痣都能看見。
不由得心下一跳。
陸溫漾清晰地聽見胸口傳來一陣輕快又有節奏的聲音。
天邊一輪日光漫過地平線,伴隨著天邊一道紅色的雲。
陸溫漾呼吸一滯,不由自主地撇過頭,恰好看見他青蔥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勾著,拿過石頭上的銀簪。
那是他方才打水時,因拿著不方便,隨手扔在石頭上的。
陸溫漾:“……”
原來是拿簪子。
江晏舟直起身子,狐疑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了幾秒:“隻是讓你遞一下測毒的銀簪,想什麼呢,耳朵這麼紅。”
陸溫漾下意識摸著耳朵,臉頰也有些燙起來。
“你,少胡說八道!趕緊測!”
江晏舟不再回答,將銀簪沒用過的地方放進打上來的井水裏。
肉眼可見地再度變黑。
陸溫漾收起剛剛的情緒,抿著唇角,“所以十天前就有人在井水裏下了半邊月,可……為什麼我們吃的飯用的水卻沒問題?”
她問到點子上了,江晏舟也不知道。於是將井繩重新纏繞回杆子上,帶著她鑽進廚房,測了全部的水。
江晏舟摩挲著手裏沒有絲毫變化的銀簪,將它丟進廚房水煮的茶葉裏褪掉試毒的黑色。
“廚房的水應當是阿婆囤的幹淨水,走了運了,你再多吃一點,恐怕也得去下麵待著了。”
“哦。”陸溫漾舔了舔幹澀的嘴角,“那我現在解了嗎?”
江晏舟帶著她往外走,“不礙事,但是解藥做好後,你再喝點。”
陸溫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喝是不是因禍得福,見江晏舟轉頭進了屋子,她抬腳跟上去,忽然想起方才他跟村子裏的人的保證。
“隻有三天,那你打算怎麼解這個毒?”
江晏舟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撐著腦袋倚著,看著她眼下的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