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轉身就對上一雙距離她不到一拳距離，滿是枯紋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眼角皺紋橫布，爬滿整個眼眶，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眼球轉動的一瞬，像是快要粘在她身上。
陸溫漾尖叫出聲，下意識用輕功躲開老遠，心裏忽然一疼。
超出十步了……
她捏著心口，抬眼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阿婆站在剛剛她站的位置，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月光下，陸溫漾明晃晃看見她褲腿下，黑咕隆咚一片陰影，安下心來。
還好。
是人。
江晏舟聽見她的叫喊聲，出來看見院子裏多了一個人，他伸手扶起陸溫漾，“我就去倒了杯水，你就能嚇著自己，也是能耐。”
“誰讓你不打聲招呼就走掉的。”
陸溫漾還沉浸在剛剛的驚嚇中沒緩過神來，語氣不自覺的軟糯下來。
江晏舟倒是覺得她現在這副依賴著她的樣子比她張牙舞爪的，順眼多了，沒再打岔，而是看向院子裏出現的人。
阿婆佝僂著背，看起來並不高，骨瘦如柴，麵容枯槁，沒了肉的支撐，臉上的皮鬆鬆垮垮的，還出現在寂靜無人的院子裏。
陸溫漾腿還有那麼一丟丟軟，“阿婆，你是從哪冒出來的？走路沒聲沒響的。”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吧，你們進我們村子做什麼？！”
她們村？
陸溫漾狐疑地看著江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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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聚集在一個屋子，陸溫漾看著屋子裏忽然湧現二十多個男女老少，一時有些蒙圈。
江晏舟視線落在他們臉上，停頓兩秒，而後將麵前一個三歲大小的孩子拉到跟前來。
搭脈許久，江晏舟劍眉微微皺起。
半分後，他收回手，證實心裏的猜測，落下三個字：“半邊月。”
“不錯。確是半邊月。不知公子是如何看出來的?”
人群中出現一個白胡子老頭，兩鬢頭發斑白，牙齒也掉的差不多，看上去應當是所有人中最年長的。
方才就是他說的話。
江晏舟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這世上隻有一種名叫半邊月的毒能讓中毒者見不得光，隻能生活在晚上的黑暗裏。
換句話說，從我們倆踏進這裏那一刻，躲在地下的你們就已經發現了陌生人闖入，隻是礙於無法見光，所以隻能觀察。”
他的嗓音淡漠又沉沉，每句話都在印證他的猜測，卻也是事實。
屋子裏陷入沉默。
陸溫漾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進來的時候，那種被盯著的異樣感從何而來。
想到自己問他兩次他都避而不談，還以為他不知道，合著隻是瞞著，怕她打亂了他的計劃。
陸溫漾忍不住瞪他一眼，將他手裏的茶搶了過去，一飲而盡。
江晏舟勾著唇角，卻也將她的眼神照單全收，倒了一杯新的，任由她又將茶水搶了過去。
老者沉默許久。
他們本就不抱任何希望，村子出了這種怪病，找過許多大夫都說從未見過。
不能見光，那便沒了生活的希望。
白日他們躲在地下，等著黑夜才能出來，地下昏暗不見天日，幾乎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直到前幾日。
村子裏又來了兩個人，一個白衣似雪，一個玄衣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