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心涼,淚濕芙蓉麵,她知道,再留戀下去,他也不會回心轉意。飛雪丟下一句“王爺保重”就消失在月色中。
楚王再一次陷入痛苦與煎熬中,他不知道該怎樣麵對飛雪,是痛得太多,失去了還原的能力。
月來軒,通宵明亮。自打毓冉親眼目睹了寧安跳樓,她一直心緒不寧。許是寧安魂魄來歸,攪得她心魂不安。畢竟相識一場,又彼此為敵,她一死,毓冉也悲喜交加。
“王妃,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紫竹陪著毓冉不睡。“我剛才碰見顏姑娘了,他哭著從含情殿跑出來,是不是和王爺吵架了?”紫竹給毓冉拉了拉睡衣。
毓冉心頭一陣不舒服,咳了幾聲。她思忖著,想必是。“哼,是顏飛雪和王爺決裂了吧?你別看那狐媚子妖裏妖氣的,心高著呢!在得知王爺和寧安公主有了一夜之情以後,她肯定無法容忍和接受。她可不是薛麗芸那賤丫頭,什麼都由著王爺。這次,恐怕覆水難收了!”毓冉心裏唱著歌,竊竊得意起來。“顏飛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毓冉不免幸災樂禍。
“可是,王爺肯嗎?”紫竹還是擔心起來。“寧安公主到底不在了,王爺總會想明白的,保不齊哪天就想起顏姑娘來了。”
“那個狐媚子雖然出身寒酸,但卻不是那種愛得卑微的人。王爺是性情中人,一直為寧安姐姐的死耿耿於懷,不會那麼快就好的。你等著看吧,顏飛雪沒有翻身之日啦!”毓冉把楚王看得通透。
紫竹信服地點點頭,立馬笑意溢於臉上。“王妃,熬了這麼些年,您就要熬出頭了。趕走了顏姑娘,剩下一個薛麗芸也成不了氣候。雖不能獨得王爺的寵愛,但也不至於失了君心啊!”
聽紫竹這麼一說,毓冉更加得意了。她自知身子骨不濟,馬上吩咐紫竹去給她找好大夫。“去跟娘說,給我安排一個好的大夫,我要盡快地把身子養起來。王爺現在沒有子嗣,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懷上王爺的孩子,就可以永保恩寵。”
“是!”紫竹拖著長音,安撫毓冉。“王妃,快歇著吧,天都要亮了!您好歹睡會兒啊!”
毓冉躺了下去,卻高興地睡不著了。“也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會來看我……想想成親都快五年了,王爺和我在一起的夜晚還不到五次……”她瞬間又掉進失落裏了。“牛郎織女一年還能相會一次呢,我簡直比織女還慘……”她呼出一口長氣,暗暗給自己鼓勁。“我得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每次一遇到事情就急如星火,也太暴戾了一些。男人總是喜歡溫柔的,體貼的,是不是?”
紫竹讚許地點頭。毓冉眉飛色舞,用手掌搓了搓臉,自言自語地說道:“男人也不喜歡麵帶病容的……不喜歡臉上有皺紋的……喜歡笑靨如花的,喜歡容顏姣好的,喜歡年輕漂亮的……”
紫竹看著有些神經質的毓冉又在做夢了,想著毓冉的癆病一直未見起色,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她高傲,卻愛得卑微,根本就是陷進去了。唉,紫竹無奈地歎了口氣。
天還沒有亮,飛雪在茫茫夜色中踽踽獨行。白天剛下過雨,路麵還有些濕滑,朦朧的月光下,盈盈淺淺的小水窪,亮晶晶的。遠處的天幕垂著疏星三兩顆。寥寥有幾家已亮起了燈,一片雞鳴狗吠聲。在這偌大的北京城,她舉目無親。她唯一依賴的人,卻棄她於不顧。隻要一想起來,她就淚落如雨。天,暖融融的。心,冷冰冰的。她悵望灰天,為何連老天爺都如此絕情!不自覺的,她竟來到了將軍府門前。是對少卿念念不忘嗎?是對他還有一絲牽掛嗎?還是要在他這裏尋找安慰?仿佛都不是,她還不至於這麼無恥地退而求其次。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他好不容易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軌道,何必再去掀起波瀾呢?她略停了幾步,也許是希望少卿會出現,也許是對這個地方還存有眷戀,畢竟也在這兒生活過一段時間。心有所思,天有所願,少卿竟真的開門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