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茜茜一愣,看向黎胥,想看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見邵茜茜沒有第一時間開啟毒舌嘲諷模式,黎胥吸了口氣,心裏驀然湧起淡淡的希望,繼續說:“我發誓,這一次我不會再混蛋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真的……我和你結婚,我再也不會犯錯了。”
邵茜茜噎了兩秒,找回了以往的風格,麵無表情地說:“今天沒吃藥?”
黎胥下意識地接了句:“感覺自己萌萌的。”
邵茜茜:“……”
黎胥:“……”
邵茜茜嘲道:“不是沒吃藥,是吃了過期藥吧。”
黎胥:“……”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噢噢噢噢哦!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邵茜茜心裏抽風地響起了這句話,麵上則輕輕搖頭,似乎被逗笑了:“你不會是想跟我說,你在甩了我一年後才覺得後悔這麼狗血的事情吧?”
聽到這句話,黎胥的眼睛驀地黯淡了下去,看著邵茜茜不說話。
邵茜茜擺擺手說:“好了,黎胥,我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是真的走出來了,要開展人生新篇章了。大概結婚也是不遠的事情了。所以,你也別開國際玩笑了。這次之後,以後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不要再聯係了。”
“不是,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黎胥閉了閉眼睛,胸膛起伏的幅度驀然變大,眼眶有點紅:“他在節目上說的未婚妻真的是你?你真的要和他結婚?為什麼?你們認識了才一年,我們已經在一起五年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如果你想公開,我也會公開你的身份,我會選個更高收視的節目……”
“不是這個問題,黎胥,你還是不明白,我要的不是名分。事實上,我是個很隨意的人,從來都沒執著過公開或不公開。有了名分又如何?如果另一半在外麵沾花惹草,還不是有名無實。相反,即使沒有名分,彼此相親相愛,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再說了,公開並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意識地想告訴別人,他已經找到另一半了。”邵茜茜看著黎胥,搖了搖頭,眼神很平靜,淡淡一笑——那是在分手之後,她對黎胥露出的第一個不帶諷刺和敵意的笑,“人們常常說破鏡重圓,但是破鏡又怎麼可能真的可以重圓呢?看上去再怎樣貼合,也會有裂縫在提醒你過去是怎麼把它摔破的,照出來的人影也會是殘缺的,勉強去撿起來還會割破自己的手。這和變質的菜肴一樣,喜歡的時候的確是真心喜歡的,但是當它過期了、變質了,再勉強自己回憶著以前的味道吃下去,隻會覺得惡心。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麼刺激想找我複合,但我不會再回頭了——因為我已經在路上找到了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邵茜茜把桌麵上的信封放進自己的手袋裏,起身:“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黎胥沉默地跟在她後麵,目送著陪伴過自己五年的人離開曾經和他一起住過的地方。
並且——再不回頭。
二月的晚上有點冷,邵茜茜插著口袋,回頭用輕鬆的口氣說:“黎胥,不是我說你,如果以後遇到一個愛你的人,剛好你也愛她,那就趕緊把人娶回來,好好對她,別在外麵沾花惹草,不要再辜負她了。別再見了。”
門緩緩關上,邵茜茜的手還放在門把上。門後的黎胥壓抑又不敢置信的哭聲依稀可聽見,就仿佛在這一刻,他終於徹底失去了生命中某樣已經生根的東西。
邵茜茜沒有停留,按了電梯。叮一聲,電梯門開,又緩緩合上。
也許黎胥是真的後悔了,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今天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由昨天的那一步決定的,就像下棋,一旦走出就再也無法悔棋。她已經找到了一個願意把幸福托付給彼此的人了,心被填得滿滿的,放不進別的人了。這和拚圖原則是一樣的,剛丟失一塊的時候,會很難過,但很快,就會有新的填補上去,組合成新的畫卷。舊的拚圖哪怕想重新回來,也再也沒有插足的位置了。
至少這一刻,她已經能充滿信心地知道——她已經找到了構成她未來的藍圖的那個人。
邵茜茜帶著信封回了醫院,和黎胥的一場交鋒讓她整個人都疲憊了許多。和每日值班的小護士點頭示意後,邵茜茜打開病房的門,剛巧趙澤也在。
顧涔雲淡漠地說:“你去哪了?那麼晚回來。”邵茜茜隨口回答:“去見一個人,拿了點東西回來。”趙澤驚訝地說:“咦,這個信封不是圖蜂音樂演義公司的麼,還印著公司名字呢。”倏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顧涔雲整個人都警覺了,殺氣騰騰地說:“誰?你不陪我吃晚飯,是去那個什麼蜜蜂音樂去見姓黎的混蛋了?”
趙澤:“黎胥?哦對,黎胥好像是圖蜂的歌手……不過,阿雲,你怎麼知道黎胥是那家公司的?”
顧涔雲輕哼一聲,他才不會說——他早就把黎胥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男人在情敵麵前總有一種微妙的不服輸心理,哪怕那是個前任,也想在任何時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