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番計較,君無語也有些猶豫,錯便錯在六足蛙掛心澹台瑨安危,提到了君無語拜師這一節,本來是想拿來挾製,不料君無語羞怒之下,頓起殺機,便聲言今日心緒不佳,不想偷盜,所以,不能把人偷出,卻可以把人放入,所以蝶澈才得進入。六足蛙趁他不備,把雪域冰顏丸交付蝶澈,終於誤打誤撞的救了人出來。
這其中緣由,蝶澈並不盡知,夜隱月卻明白君無語是起了殺心,不由微微凝眉,蝶澈正繪聲繪色的講述,忽聽對麵馬蹄急驟,飛也似的馳過一輛華彩流麗的馬車,這馬車處處金碧輝煌,連車頂都以金粉飾就,邊角垂著珠珞,連趕車的男子,都是一身質料華貴的衣衫,發飾金珠,指戴翡翠,一眼看去,隻覺一陣金風撲麵而來。
蝶澈的注意力被迅速吸走,轉頭看那車轍印跡,果然深深的陷了下去。不由有點兒疑惑。通常人在途中,講究的是財不露白,像他這般,簡直就等於把身家寫在臉上,告訴每一個人,我有錢,快來搶我吧……不知是藝高人膽大,所以有恃無恐,還是不屑子弟初入江湖,不知掩飾?
夜隱月一瞥即收,側頭看了蝶澈一眼,以這丫頭的脾性,連人家口袋裏的銀子還要盤算,看到這種擺在麵前的金子還不撲上去?誰知她起初雖然一臉垂涎,可是車子過後,居然是一臉懶洋洋的模樣,看起來全然提不起興致,當真讓人意外,看起來卻又不似做狀。
夜隱月便緩緩的道:“剛剛過去一輛馬車。”
“嗯。”蝶澈仍然是懶洋洋的。
夜隱月微笑,“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蝶澈笑道:“我才不稀罕,這種金子麻煩太多,說不定因小失大,我可沒膽子招惹……”
夜隱月略略挑了眉,道:“哦?”
蝶澈並沒在意,隨口笑道:“惹不起的人不要惹,打不過的人不要打,有的東西雖然很多很好很讓人眼饞,不過,最終還是自己的命最重要,沒了命,再多的財寶也沒得用……”
夜隱月微笑出來,淡淡的道:“姑娘說的是。想必雪域,在姑娘心中,亦如此車。”
蝶澈一愣,夜隱月側頭過來,一對眸子,平靜的似乎沒有半分波動,卻是這般的不容置疑:“隻可惜,因緣際會,姑娘這趟雪域之行,想是難免了。”他的神情話音,仍是一貫的溫和,蝶澈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瞪著他不動聲色的側臉,簡直想罵人。
典型的判斷失誤,居然被他的模樣給騙了。景昭然是真的好欺負,肯買帳,可這個人,卻顯然是扮豬吃老虎……他完全不必明說,兩人就都心知肚明,雪域也許的確是人間仙境,富甲天下,不過要蝶澈冒著生命危險去求財,她顯然不願,所以,這般討好恭惟,也不過是為了來日再次逃跑做準備……可是夜隱月顯然不好對付,所以他說,“姑娘這趟雪域之行,想是難免了。”強大的自信,強硬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