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把她往地上一放,道:“好了,你走吧。”
小北哭的眼淚花花,灰蒙蒙的麵頰上洗出白花花的兩道,腿軟的幾乎站不住,倚著他哭天抹淚,景昭然見他身上灰撲撲全是塵土,便要收手,一邊淡淡的道:“以後偷東西,別讓我看到。”
小北又羞又惱,一時不忿,啞著嗓子哭道:“還不是你,要不是倒黴被你撞見,壞了我的運氣,我哪會連著兩次失手……嗚嗚……”
所謂倒打一耙,不知是不是始自此處,景昭然立刻毫不客氣的收回了手臂,小北驟失支撐,險些立刻趴到地上,趕緊站直了,這才醒起麵前是個不能惹的人,抽了抽鼻子,陪笑道:“公子殺狗救人,真是英雄俠客……”
這張小嘴一開了頭,不知又要說多久,景昭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已經走出數步,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北正慢慢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邊抬手拭淚,他身上敝舊的小廝衣服,被狗撕的零落,露出了一點背上的肌膚。
他忽然怔住,衣衫掩映中,那雪也似的肌膚上,分明有一個殷紅的傷疤,一指來長,微微凸起。她的背上,居然也有一個這樣的傷疤?世間哪有這般巧事?
是,他並不是看不出她是女子,可是,假如她才是那北堂蝶清的妹妹,那嬌嬌呢?怎麼會有兩個北堂蝶澈?細細想想,嬌嬌厚厚香粉下的臉,似乎實在不太年輕的說,隻可惜沒好意思細看……景昭然一怔之間,再抬頭時,街上人來人往,小北瘦瘦小小的身影,早已經淹沒在人群盡頭。
好,那便先去找嬌嬌!景昭然大踏步的走去眠香樓,熟門熟路的直上二樓,隨手推開嬌嬌的房門。床上好夢方酣的男女驚叫起來,錦被一翻,白花花的兩團。景昭然一怔,急轉過身,一邊道:“嬌嬌姑娘,借一步說話。”
床上的男人氣的半死,罵罵咧咧的爬下床來,景昭然聽他說個不了,索性向後揮手,隨手拂中了他的穴道,嬌嬌看那男人擺一個氣勢洶洶的造型僵在床前,本在喉口的抱怨立刻咽了回去,陪笑道:“公子找嬌嬌有什麼事麼?”
景昭然道:“不知姑娘背上的傷疤是因何而來?”
大清早擺個捉奸的架勢,居然是問這麼個無關緊要的話題?嬌嬌有點微愕,下意識的反手撓撓,笑答道:“嬌嬌有個相熟的公子,親熱的時候不喜除去上衫,前些日子用力狠了,便在背上嵌出這麼個……”
她還沒說完,景昭然眉宇間便滑過一絲痙攣,吸了口氣,轉身就走。鴇母被他這架勢嚇的不輕,陪著滿臉的笑迎上來:“大爺,您這是……”
景昭然停住腳,問道:“你們這兒那個小北,叫什麼名字?”
鴇母有點傻眼:“小北,他就叫小北啊……”誰會在意一個小廝的名字呢?景昭然略皺了眉,並不追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