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要?景昭然唇角微勾,不要為啥送菜兼敲詐,半夜鑽狗洞摸摸索索?
小北似是觸動心境,哭了出來:“公子是好人,我不能要你的銀子。我雖然偷東西,卻也是不得已。那……那種地方,有什麼好人了?我偷那些人的東西,就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行俠仗義,安邦定國……”連哭帶說,滔滔不絕。
景昭然無語,不過,大半夜的,也沒有開成語培訓班的興致,點了點頭,把錢袋係回腰間,轉過身來。小北哽咽道:“兔……哦不,公子!”
“嗯?”不是你說不要麼?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小北湊上來,涎著小臉,笑嘻嘻的道:“我還要去那眠香樓瞧瞧,到時,還請公子睜一眼,閉一眼,放小人一條生路。”
這小北好生疲賴,他略略皺眉,也不回答,腳下不停,小北停了一息,老實不客氣的跟了上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搭訕,一直走回眠香樓,他正要彈身躍起,他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走這邊啊!後門已經關了,你這時候去叫門,他們要討賞的!”
狗……洞……他甩開袖子:“你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偷?”
醞釀許久的淚落下來,他飛快的拿袖子掩了眉眼:“我爹病了,病的快要死了……我沒有錢抓藥……若不是為了我最最親愛的老爹……”正要來一篇聲情並茂的長篇大論,那錢袋已經又遞到麵前:“夠了,你去吧。”
看來這人就這麼點油水……那好吧,總比沒有好。小北一把抓過,福了福身,笑道:“那就多謝啦!”景昭然略挑了眉,看著麵前笑彎了的狐狸眼,一直看到那灰黃的麵頰上隱隱泛起了紅暈。
小北笑嘻嘻的揉了揉鼻尖,算是在目光戰中認輸,笑道:“公子真是好心人!咱們後會有期!公子這時候回去,還趕的及睡回籠哦!”一邊說著,笑眯眯的擺擺手,心滿意足的去了。
好吧,人各有誌,呃……如果當賊和當妓女也算是誌向的話。雖然明知無謂,景昭然離開臥月樓時,還是給嬌嬌留下了一千兩的銀票。
站在街上,忽然有點兒好笑,既然這女子已不可用,不知北堂蝶清,要如何趕赴三個月後的招親大會?景昭然含笑搖了搖頭,這些事,還是讓北堂蝶清去傷腦筋吧!
終於還是在這市鎮逗留了幾日,左右無事,權且當做是遊山玩水,倒也賞盡了城裏城外的湖光山色。
玩了幾天,回到城中,隨意找了一間酒樓,城裏的酒樓一向緊跟潮流,坐定了,菜譜上美鼻排骨,美鼻鹹肉,美鼻蘿卜絲,美鼻鹹菜條,林林總總,一看之下,頓時沒了胃口,向店家討了筆黑,剛提了筆要寫些東西,忽聽窗外叫嚷起來,中間夾雜著狗的狂吠。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樓下那個狂奔的人,居然又是那天那個小北,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隻差沒連滾帶爬了。身後的狗卻是越追越近,一口咬到了她背後的衣衫。小北驚叫一聲,不知從哪兒得了力量,立刻嗖的一下,跑的比狗還快。那狗隻咬到了幾片碎布,立刻呲牙咧嘴的追了上去。
景昭然一震,站起身來,小北與狗已經從窗下飛快掠過,他本待不理,可是看小北邊跑邊哭,顯然嚇的不堪,略覺不忍,縱身躍下,幾步趕了上去,隨手提起向前狂奔的人影,疾速倒退,一邊踢起腳下一塊石子,奪的一下,正中那狗的腦門,那狗悲嗚一聲,翻了個身,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