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股的水流衝涮完畢，一股讓人耳目一新的清新味縈繞在嘴裏，王波看著麵前沾滿白色水漬的鏡子，胖乎乎的臉，快塌縮到鼻腔裏的鼻子，稀疏的眉毛趴俯在眉棱邊上，似在下一秒就離家出走，黯淡無神的眼睛永遠也睡不醒，因常不喝水，枯黃的嘴上還掛著兩塊幹皮，東一塊，西一塊。
王波伸出指甲想要將嘴角的一塊比較大的給拽下來，愣是給眼淚花都給疼出來了，也不見那該死的死皮從嘴上下來，倒是連帶著旁邊的幹皮給脫離了，愣生生的變得更大，王波隻能伸出舌尖舔了兩圈，就此作罷。
客廳裏的吵鬧聽起來暫且停歇，這樣沒有固定時間，沒有固定方式的吵架時常發生，多到讓人記不住前前幾次到底是在什麼時間點，什麼原由吵起來的。
平時看點詩句、小說的王波總覺得現如今的人說話過於“粗俗”“明露”，可這些怎麼看來也是順應發展的一種表現形式。
一不可逆轉。
二不可不用。
在這毫無辦法之下，隻能盡快的適應，但平日裏自己多在豎著自己縮小版的佛陀耳朵傾聽，少有自己的主張與意見被從自己的嘴角裏展示出來。
縱使想法再多，也隻是在自己的腦子裏打轉。
“哎，幹嘛去？”
門還未完全張開，母親的聲音先到一步，這時，一股無形的力道在掌控著防盜門，哪還是自己的肥手可以左右。
“額……出去樓下轉轉”
王波思索了兩秒，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去菜市場裏買些芹菜、西紅柿、辣子，醬油好像也沒有了，你去廚房看看，少了的話也買上，你待抓點緊啊，這個點了，好菜都讓挑光了”
已經探出的半個身子縮了回來，似乎是把門外的冷風卷了進來，老爸顫了顫身子，嘴裏發出“斯，斯”的聲音。
繞過餐桌，就是一間小小的廚房，紅色的櫃門突兀的出現在視野之中，上麵的合頁壞了，導致櫃門傾斜了大概幾度，不由增加了王波對那豔麗的紅色的憎惡之情。
老媽從未讓老爸去修理壞了的櫃門，而老爸也默契的從未過問此事，倒是王波扒開櫃子查看過，是鑲嵌在木頭裏的螺絲將那一坨木頭給崩壞了。
這樣是不容易修的，兩人可能是計劃湊活一段時間買個新櫃，畢竟這醜櫃子沾滿了油漬，那擦鐵鏽的清潔球都不能撼動其一步，那些大大小小的油漬就像癌細胞，緊緊的吸附在紅皮上。
對此事，三人沒有一次交流過意見，王波也淡淡消除了對櫃子的上心度。
廚房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油煙味，可那印刻著碎葉子的半透明窗戶從沒有關過。
“還有大概三分之一”
“那買一瓶吧”
老媽的聲音隔著老遠傳過來。
臨走前，王波漂見了在櫃子角落擱置的垃圾桶，大蔥的殘皮子和黑乎乎的壞掉的菜葉子傾覆在一堆雞蛋殼上。
這一次，隻傳出一聲清脆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