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又有什麼呢。
王波早已經熟悉自己的出生，熟悉自己的環境，熟悉未來以及將要經曆的事，就連小區門口掛著一塊紅色廣告牌的店鋪老板看自己蠢笨每次稱水果就多加八兩這事都猶如凜冬的赤水河，明了個透，不知道這念頭是緣起於哪裏，反正意思就是可以粗暴的認為萬事萬物的發生都有跡可循，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和近乎變態的心理即可，而這兩者，王波皆都擁立在身。
現如今，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母親，一舉一行簡單明了到如塔紙牌上字跡鮮明的菜單，就連其中勾勒出來的“豎、直、撇、捺”的胖瘦都清晰可見。
“趕快去洗臉，大早上的能不能精神點”
母親的嘮叨如棉花成熟的花絮，若你執意要抽個空，那恐怕要花費一些功夫，父親穿著深藍色的條紋睡衣斜著身子坐在另一邊的餐椅上，黃色的燈光就是其頭頂的吊墜式水晶燈散發而出，這種花哨的大燈了除了讓自己增加格外的勞作，再無其他的作用，王波甩過腦袋，終於來到中間的洗手間，裏麵光線暗淡，隻能看見泛著微量銀光的自動化洗衣機，豔紅變成暗淡紅的大紅桶子，王波拿起塑料的杯子把，並不準備打開四方四正的開關。
“孩他爸，天都亮了，把燈關了”
“知道了知道了”
父親轉個身子，用後背使勁的在套著白色繡著牡丹花的軟被套上使勁磨蹭了一下，順勢將手裏報刊在空中劃了一圈，發出“噗嗤”的聲音。
“哎呀，你這什麼話，聽起來關個燈把你委屈到了”
“哎呀，又咋了，還不讓人發出聲音了？”
“瞧你坐沒坐的樣子，誰家的像你大早上起來臉不洗，牙不刷的坐在沙發上看那幾本破書，讓你去幹幹正事，又跑去椅子上去看，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真是老子和小子一樣個，以後都是沒出息的種”
“我沒出息，我是沒出息，家裏水電費誰交的，暖氣費你交的啊”
“哎呀，瞧你個男人，沒一點度量，說一下就受不了啦？老娘在家幹家務不是人了啊，沒有我，你那一身髒的發餿的衣服都沒有人洗”
本就狹小的房間內，被滔滔不絕的話語填滿，昏暗無光的衛生間裏全是大大小小的彩色水桶，泡著內褲襪子的盆子，各種貼著“大促銷”標誌的洗衣粉和洗衣液，即使多到沒有地方隔放，可老媽總是在聽到穿著紅色製服銷售員推銷的話語後駐足腳步，王波無力的擺動小臂，以至於讓塞進口腔裏的牙刷不要完全的停止下來，不怎麼溫和的刺激感迅速在口腔壁、舌苔、已經牙床上散開，但這個的感覺稍縱即逝，白色的沫子很快在唇齒間泛濫，有小股還溢流在了握著有印花的牙刷把的掌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