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江南小鎮。
衣衫襤褸的女孩坐在街角朝來往的路人小聲乞討,臉已經花得看不清容貌,看身形也不過七八歲光景。她懷中抱著的卻是比她更小許多的孩子,估摸著也就三四歲,此時想必是餓得慌了,稚嫩的眼神顯得十分虛弱。
再一次遭到拒絕,女孩頹然垂下了頭。突然有幾雙大腳邁過來,定在她身前,女孩一喜抬頭,卻隻看見幾張猙獰的麵孔。
“嘿嘿……韓家的小孽種,你們倒是再跑啊!”來人中領頭的男子緩緩抽出刀。似乎享受極了腳下孩子那恐懼的表情,他隻是將刀高高揚起,並不著急落下。
——幾天之前,江南韓氏一族慘遭滅門,隻有兩個孩子在家人的掩護下逃出。年幼卻聰明的姐姐改裝易容帶著妹妹幾日裏逃了數百裏,不想,還是被追到了。
“住手。”渾厚的聲音伴隨著‘鐺’的脆響,男子高舉的長刀應聲折為兩半。
有盔甲鮮明的兵士迅速將那群男子圍住。說話的卻是個中年將軍:“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容你行凶不成?”
稍稍穩了穩陣腳,拿刀的男子惡狠狠地看著那個將軍:“飛鷹幫的事,你也敢管?”然而終究是被嚇到,話語裏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嘁,原來不過是臭名昭著的小小匪幫,倒是好大的口氣。”將軍不屑地轉過頭,“給我拿下!”不再理會身邊的劍拔弩張,他蹲下身溫和地取出一錠碎銀遞給女孩:“這裏太危險了,你們先走吧。”
女孩卻是搖頭,緊緊拉住他的手:“我們跟你走,好麼?”
“可是,我還要去打仗啊……”將軍笑著抽身站起,和訓練有素的屬下一起迅速地結束了戰鬥。
.............................................
看著漸漸行遠的軍隊,年幼的姐姐輕輕摟起她的妹妹:“煙兒,我以後也要有好多的兵,有好厲害的武功!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一定要……”似乎下定了決心,她一咬牙,“我要拜他為師!煙兒,你等我……”
妹妹並不完全明白她說的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往遠處跑去,不哭不鬧。
直到路過的苗疆漢子遞給餓壞的她一個燒餅:“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韓煙。”
“含煙……你願意跟我一起走麼?”
“等,姐姐……”
................................................
然而這一等,就是十六年!
“那天,她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韓雨檸紅著眼圈低聲訴說著——所以,她才會在十六年後的第一次相遇,就認出了自己的妹妹吧?
樊木默默地拍拍她的後背,心中恍然:難怪這個女人,一直都那麼在名利,原來……
原來,她隻是希望能夠保護好她想保護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