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就是問題,被淨化不一定能出去,要接受淨化後的自己。”我重複著之前遺留下來的難題。“我們現在和這惡徒沒什麼區別,即便被淨化,也得不出答案。我相信這裏麵的惡徒有許多都被淨化過,但多少出去了的就不知道了。”
“主要是,要怎麼接受?打從心裏認同?這個很飄渺啊。”阿成說:“認同並接受到底是指什麼呢?”
“首先我們要先知道自己變成什麼了吧。”仁登說:“說起來,我的變化就是我看到的東西有變化了,我自己似乎...”仁登一邊說一邊舉著雙手看,忽然他的眉毛挑了一下,遲疑的說道:“我...好像發芽了?”
“什麼?!”我和阿成齊聲驚呼,這是什麼情況?他發芽了?我手腳僵硬,示意仁登把手伸過來讓我們瞧瞧。他伸手過來,我們看到他寬厚的手掌變得有些幹裂,右手的小手指上一片很小的翠綠色的葉子翹起。
“這...”我看得有些傻了,“你把它拔了試試。”
他伸手就要拔,剛扯著往外揪,忽然大叫起來:“我去!好痛!”
看來這葉子真的是他長出來的!他也變成了植物!
“阿成,你看看你發芽沒!”我趕緊轉向阿成。他已經開始渾身上下的檢查,不過並沒有發現身體有地方變得粗糙,反而是在腳踝處,我們看到有四五片拇指大的紅色鱗片!
“阿成啊...你怎麼長鱗片了?”我皺著眉看著他的腳踝,腦子裏麵完全是亂的:“那你是魚還是蛇啊?”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啊?!”阿成嫌棄的想要去摳掉,但是一使勁也覺得痛。“你當時割掉你自己的根須都不痛的嗎?”
我當然痛啊,痛得我當時腦子發嗡,而且現在還痛。但是我隻說了個“還好”,在我承受範圍以內,沒必要說出來。
“好了,現在我們這裏是兩顆植物和一隻動物。看起來不像魚,會不會是什麼兩棲動物呢?”我總結道:“誰能給我說說植物應該承認什麼?”
“植物一般...都是充滿仇恨的,因為它們會被砍掉或者被采摘...”阿成一邊用手摸著鱗片,一邊思考著:“難道說我是一隻蜥蜴?哎呀,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
“植物有心理活動嗎...”仁登有些無奈,他渾身漸漸開始長出更多的葉子,但是他還是可以隨處走動,比我的情況要好很多,他檢查著牆壁,而阿成則到水裏尋找。他在水裏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很舒服,所以應該不會是魚之類的生物。
而我,身體已經開始僵硬了,疼痛感也在加劇,特別是腳底。現在令我擔心的是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強大的庇護,孩子是否能安然無恙。
“這水裏有條路,你們來。”阿成再一次從水裏出來,他一開始很介意去到水裏,擔心那裏還會出現惡徒,仁登給他說那水裏已經混進了淨池的水,不會再有比的東西過來,他才放心大膽的下去。
“你去看了通向哪裏沒有,要是水路太長,我們根本呼吸不了。”仁登說。
“你們兩塊木頭害怕淹死啊?”阿成趴在水邊笑著。
“對啊,老大,我看我現在枝葉已經很茂盛了,應該可以裹住你,先讓他去前麵看看,好對前麵的路有個了解。”仁登現在確實已經枝葉茂盛了,在很短的時間裏,他已經長滿了墨綠色的大樹葉子,背上也伸出了許多枝丫...
“或許...我們這種就叫植物人吧...”我忽然笑起來,仁登的臉已經看不到了,他每行動一下都會伴隨著樹葉的沙沙響聲,阿成在旁邊聽到也笑得不行。仁登很不以為然的冷笑一下說:“你笑什麼,你還不知道什麼物種呢,說不定是條蛇,一條長蟲有什麼好得意的。”
“胡說,我必須不能是蛇,我舌頭可沒分叉。”阿成吐出舌頭加以證實,但是他這一伸舌頭,把我和仁登都嚇傻了。
他舌頭上長了倒刺!密密麻麻的倒刺!
“你...”我們愣了兩秒,仁登咽口水說:“你不覺得紮嗎?”
“什麼紮?”阿成反問,看來他還不知道。
“你舌頭...全是針...”仁登說。這下變成阿成傻了,他愣愣的用手去摸舌頭,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我這手!我...”
我們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他的手,那雙手上也長滿了鱗片,而且關節變得粗大起來,指尖是常常的彎鉤一樣非常鋒利的指甲!
“看上去...有點像泡椒鳳爪那個...”我咽了下口水,莫名的想到了泡椒味,讓我終於感到自己有些饑餓了。
“我去!你該不會是個雞人吧?!或者...是鳥人?!”仁登退後半步表示驚訝。
阿成已經被自己的變化嚇傻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某種水生物...
“那你會不會長翅膀啊?”我隻是好奇的一問,但是腦海裏又出現了烤雞翅的畫麵,肚子竟然咕咕叫起來了。
“哇你不是吧!你看著我至於餓成那樣嗎?我都聽到你肚子叫的聲音了!”阿成趕緊將手收回去,生怕我抓住啃了一樣。
“要不吃點東西吧,還有行走囊。”仁登一邊說一邊轉身,他艱難的將手從他自己的樹枝裏伸出來,翻找背包拿出行走囊打開,裏麵有許多好吃的,阿成跳上來給我拿了一些風肉,他盡可能的遠離我,因為我的目光一直在他的雙手上。
說實在的,他那雙手已經變得不像人了,原本的五隻手指,現在大拇指已經慢慢的長到了手腕的地方,真的越看越像飛禽一類。
我們坐在一圈吃飯,我在吃下了大約六塊巴掌大的風肉之後,感覺渾身的僵硬和疼痛減輕了,隻是腳底的症狀並沒有好轉。
“話說,我們都變身了,現在就剩你不知道是什麼了,你說我們都是植物,可為什麼就我一個人長滿葉子呢?”仁登喝了口不知道什麼釀造的酒,他渾身的葉子抖了一下,一朵小白花從樹葉間飄落下來,落花帶著濃濃的香氣,讓人聞了之後心情爽朗。“我去...我都開花了,會不會結果啊?!”
阿成艱難的用他那雙爪子將花朵撿起來,指尖一不小心戳破了花瓣,一點點汁液然在他的指甲上,他發出了慘烈的哀嚎聲!
“媽呀!這玩意兒有毒啊!太疼了完全像要撥了我的皮一樣!”
我趕緊伸手將那白花拿過來,叫他去水裏洗洗手,而奇怪的是,這白花在我手裏並沒有讓我感覺疼痛啊。
“我的媽呀,仁登你開花太嚇人了,別開了,離我遠點!”阿成一邊洗手一邊念叨。
“拜托!我都不知道我會開花的,你會不會是自己紮到自己了?這花老大拿著怎麼沒事啊?”仁登伸頭看了看阿成的手,又看了看我手裏的花。
我捯飭著花,心裏納悶我又會變成個什麼。
“我該不會是一棵白楊樹吧?!”我想我這麼就都沒長葉子,難道是我還要長樹幹的原因?
我正納悶,仁登笑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白楊我不知道,你長白葉子了倒是真的哈哈哈哈,你這樹不行嘛。”他說完阿成馬上轉頭看我,也哈哈笑起來。
“我也長葉子了?!長哪兒了!?”我竟然感覺有意思驚喜,左右查看手臂手掌。
“在你頭頂上,哈哈哈哈看起來像根雞毛。”阿成用手指了指。
我伸手去摸了摸,這感覺...我竟然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我的葉子可以感知到!好神奇!
“我是不是要補充什麼營養?葉綠素什麼的?仁登你快來,讓我吃葉子!”發現頭頂上有片葉子,我有點激動。
“哎呀!你過去過去!別來吃我!沒見過樹是通過吃樹葉變綠的!”仁登一聽我要吃它樹葉,趕緊起身躲我遠點。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似乎在一點點的轉變,趕快想辦法離開這山裏。”阿成插著腰站在水邊,我繼續拿吃的。
“可是我們來這裏還有別的任務啊。”仁登說著話,有一朵小白花飄落下來,阿成看到馬上跳進水裏,然後用驚恐的眼神死死盯著岸上的白花。
“也對,我們是有任務的。”我打著飽嗝提議。“其實不如我們進到一層世界吧,我們現在的世界肯定是沒有我們這類型的物種存在的,但那淨池既然可以定義出來,那說不定在曾經的一層世界就會有呢。”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要像現在一樣一輩子保持這樣的形態了?不人不鬼的...”阿成認為這隻是一個觸發階段,等過去之後,我們還是會恢複原樣的。
“我是這樣認為的,從剛才淨池淨化惡徒來看,它首先把大部分不合常理的部分去掉,然後留下符合常理的地方。他給我們的設定似乎對我們這個世界不符合,但是難保在班卡布卡的年代沒有啊,也就是說,它的設定最終解釋權還不歸它,我們可以去尋找有這些東西存在的地方,那裏應該可以找到最終解釋。”我盡量表達我要說的的,但是我我說完自己都沒聽懂。
機智過人的仁登竟然聽懂了。我們三兩下收拾好東西,然後去到水裏的那個通道,由於我們兩個是木頭,所以在水裏還算輕鬆,反而是長了鱗片的阿成,感覺體重正在增加,不得不抓住我們增加一些浮力。
我們從那條水路遊過,很短,接著到了一個斷崖跟前。
“要不你們兩個把自己劈了做條梯子吧。”阿成費力的靠到斷崖邊,下麵很深,沒有流水聲。
“還是我來吧。”仁登看了一眼斷崖,然後伸出他已經被樹枝遮擋住的手,奇跡發生了!
他手臂上的樹枝竟然開始快速生長,並且變得粗壯,很快這個斷崖有一半都被他長出來的樹枝霸占,一直延伸到崖底。這密密麻麻的樹枝就像是梯子,我們順著它慢慢往下爬,沒一會我們就到了崖底。再回頭看,那些樹枝竟然也長出了葉子開起了花!
“你這什麼技能!?”同樣身為植物的我感到萬分佩服。
“我也不知道知道,剛才水裏的時候發現的,我差點撞到一塊石頭,於是用手一指,幾根樹枝就從我手杆上長出來然後斷開。”
這技能簡直逆天!看來我們還是被定義成超人一類啊!
“你們先別說那個了,我們要到1層空間怎麼去?那狼不是說很困難才能打開完好的空間壁嗎?”阿成在崖底四處看看,這裏不算太寬,一間教室的大小。我們三個在這裏依靠著手電的光線觀察。
忽然,在手電晃過的地方,似乎有一點綠光閃過,我趕緊將手電往回照,赫然看到在這崖壁上,有一張正咧開嘴笑的極其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