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會淹到外麵的世界嗎?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出口...”我問。水肯定會有排泄的地方,但是這裏的重力總在變。
“這個不知道,但是這水是從哪裏來的應該對我們有些幫助。”阿成用手敲擊著地麵,地質勘測是他的強項,但是在這裏不一定能起作用。
“我記得筆記上寫過有閘口的事情,我們現在能不能把那個筆記上的內容運用到這個地方來?”我很輕柔的活動著腳。7號表示可以考慮但不能完全依賴。阿成又用冰鎬敲牆麵,更多的冰露出來了,在離地麵二三十公分的時候就沒有衍生的痕跡。
“我們如果是在一座冰窟窿裏,你們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嗎?”阿成用冰鎬敲著冰,不過沒有什麼反應,臉碎裂的痕跡都沒有。
“想出去...”我心情有些煩躁,還沒有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想出對策。
“這裏的情況沒有道理可以講,水並沒有落下來,應該和重力有關,但是如果水真的過來了,我們反而可以通過水流離開這裏。”阿成說。
我覺得他這個想法倒是可行,7號則表示不如跳下去,就會落到水裏。7號基本上沒有遵循過人類的規則,所以他應該還不能理解對摔死的恐懼感。
“那個...如果我們隻是聽到了水聲,但其實根本沒有水怎麼辦?我現在被這個世界理解成一棵樹,你見過樹自己跳崖的嗎?”我希望7號能夠顧全大局,這裏的人都已經不再是超人了。
“所以,其實我們留下的樣子就是被這個世界所接受的樣子啊,也就是說我們是被這個世界所接受的,隻是形式不一樣而已。”7號解釋,我們聽起來覺得有些道理啊,可令人崩潰的事情是他瞬間消失了...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他去哪兒了!?”愣了好幾秒,阿成歪著頭看著7號消失的位置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7號?7號你在哪兒?”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叫了幾聲7號,他也沒有回答。“該不會...他和狼一樣...和張一默一樣...他該不會也是發現了什麼出去的辦法了?”
全體無語。
“剛才他說我們這個樣子就是被世界承認的樣子,你們怎麼看?”阿成歎口氣,轉頭問我們。我表示完全沒有頭緒,而劉師傅則在紙上寫到:承認並接受這個世界的設定,承認並接受自己的真實樣貌。
我看著紙上的字,皺著眉思考,阿成一把扯著我說:“他...他們也不見了!”
“啊?!”WTF?!什麼情況!?難道劉師傅也找到了方法?怎麼每個人都像是成佛了一樣,說消失就消失?!
這下,整個空曠的山洞裏隻剩下我和阿成,而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仁登!他那邊是不是也隻剩下了他?
“那到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先是張一默消失,他本來神通廣大,可以任意穿行,接著是狼,他拿著石頭就說惡徒沒有智慧,然後是7號,他說留下的樣子就是被世界承認的樣子,隻是形式不一樣,最後是劉師傅,他寫的意思是要承認並接受自己證實的樣貌。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麼他們就能消失呢?”阿成拿著劉師傅最後留下的字看來看去,滿腦子疑問。
“如果按照他們的說法,你應該是最先出去的。你本來就是個人,而且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人,但是你現在還是在這裏。”我試探著分析,不管頭頂上嘩嘩的水聲。“那麼到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呢?”
“對啊,而且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被認為是一棵樹?阿成也在思考。
“現在就看我倆誰聰明誰就先出去了。”我沉沉歎口氣,這沒辦法,我完全不能理解。
“其實...我們把狼拋開來看,大家都是在進入淨池之後才露出了本來麵目,劉師傅他們被洗掉了偽裝,他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所以很容易接受,那個7號似乎和這個神很熟悉,所以他也能接受這個世界對他的認定,然後就剩你我兩個人,我是個普通人,難道這有問題嗎?”阿成反思,方向似乎有點對。
“如果說,你不是人呢?”我問,“淨池將你浸泡之後,你留下的還是你自己,那麼去掉的偽裝是什麼呢?”
“不知道,我覺得沒什麼差別啊。而且我是爹生娘養活的,怎麼可能不是人?”阿成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自己就不用討論了,這個世界的神一開始就想殺了我。
“可能真的我們需要和惡徒作比較,才可以得出差別。”阿成噘著嘴看著紙上的字,然後將它收進包裏,說“我們看看,有沒有別的路。”
他起身繼續用冰鎬敲擊牆麵,更多的是快被敲掉,露出了更多的冰。
“有點眉目了!”他忽然欣喜的喊道:“我好像看到出口了!”
我趕緊起身過去查看,果然,在一塊冰牆上,我們隱約能看到冰裏麵有個拉杆,那個拉杆後麵是一堵牆,它很有可能是個機關。我趕緊翻出我包裏的冰鎬,和阿成一起用力敲擊冰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在冰牆上砸出了一個小窟窿。
“加油,水聲越來越近了。”我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抬頭看頂上的空洞,那裏已經有潺潺水光在波動,目測離我們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真奇怪,這裏潮熱,為什麼會有這麼厚的冰牆。”阿成自言自語著,氣氛很緊張,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形成原理,畢竟這裏根本就沒有道理可循。
有一個突破口事情就好辦很多,我們很快將那個拉杆周圍的冰鑿開,一大塊冰牆終於出現了裂口,我們再加把勁它應該就會脫落,但是時間飛快的流失,頭頂上的水光已經近在眼前了。
“快點,如果水足夠靠近,它們可能會被不同的重力影響!”阿成也有些慌張了,可剛說完,頭頂上的水忽然開始往下落!那種感覺就像天上掉下來一條河,我們被水重重拍在地上,瞬間就無法呼吸!
糟了!
水還在往下落,而我們毫無還手之力。我看到從水底飄上來一大片紅色,應該是阿成受傷了!那樣大的水流一下拍在我們身上就好比一大塊巨石壓下來,這個是沒有辦法分擔的。我自己沒有事肯定是因為我自身還是存在別的特殊性,而阿成他就是個人,承受不起的。
我用盡全力靠過去,一把扯住他想往上遊,可是倒黴的事情又來了,剛才被砸出了裂痕的冰牆竟然脫落了,一大塊冰牆往我背上壓下來,將我們兩個人重重的推倒水底。
該死!就不該花那麼多時間思考!
我在心裏麵抱怨,但是這無濟於事,我反身推冰牆,接著水的浮力,一點點將它挪開,牆上的那個機關拉杆完全裸露在水裏,我扯著阿成,用另一隻手去拉,但是拉杆太緊,我怎麼也拉不動,這時候另一塊冰牆也從上麵掉落下來,又直直的砸向我們,我無處可逃隻得用手護住頭。
就在這緊急關頭,我聽到“哢嚓”一聲,接著我和阿成就被一股強大的水流扯走。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我們迎來了平靜,阿成還是被我死死的拽著,而我也感覺到有人拉著我。
我們就這樣被拖到了岸邊,耳邊有人在說話,我調整呼吸睜開眼睛,一個人的背影在我左邊,這個人正對著那邊躺著的阿成念叨什麼。
“誰?”我感到頭暈,說話也沒有力氣。那人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他是仁登。
仁登...他沒死,真是太好了。
他對著阿成念叨完了,然後轉過來看著我,我感覺到肚子裏一陣說不出來的疼痛,我的孩子!
“老大,我的天哪!感謝老天爺!”仁登說:“他差點就死了!你們在水裏麵幹什麼?”
“你剛才在說什麼?”我問他。
“我在祈禱他千萬別死。”仁登回頭看了眼阿成,又說道:“還好沒事。”
“你從哪兒來?”我問仁登,他也誤打誤撞進來了嗎?
“我不是掉到一個懸崖了嗎,我以為我快到底了,天哪,結果那裏麵很深,我一直往下落了好久好久,終於到水裏,然後水也再往下落,我被水狠狠推倒水底,結果就看到手電的光亮,看到了你們,一塊冰可能把牆砸碎了,那裏出現了一個漩渦,我們都被吸了進去,之後我發現你們狀態不對,就把你們拖上岸了。上岸後才發現阿成一直在吐血。”仁登表述這段事情的時候有些激動,我很難想象他到底在那個懸崖裏落了多長時間。
“怎麼辦,阿成怎麼辦?”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的焦急,阿成需要去醫院,他是個普通人,他會死的!
“我也不知道,他剛才一直在吐血,接著就發光,然後就像睡著了一樣。”仁登說著側身讓我看到那邊的阿成。
“發光?”我想我沒能理解這個形容是什麼意思。
“對,他剛才渾身發光。”仁登再一次確定的說:“紅色的光。”
紅色的光?
我看著躺在那裏的阿成似乎臉色不差,呼吸均勻,這讓我放心了許多,這才有時間看看周圍。
這裏是一個狹小的洞穴,跟前是一個像井一樣的水源,四周圍都是白色的亮光,從牆壁的邊角凹槽裏發出來,應該是淨池的水。
淨池...如果惡徒到淨池裏會怎麼樣呢?我躺著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說,進入淨池後就可以留下被這個世界所承認的樣子,那這個淨池就算是一個修複BUG的程序?我們和惡徒的區別是什麼呢?智慧?
我正在想問題,忽然有什麼拉了一下我的腳。
“仁登,有什麼在拉我的腳。”我小聲的給仁登說話,他假裝不經意的瞟了一眼,然後用驚恐萬分的眼神看著我。
“我說是鬼,你信嗎?”
我驚了一下,然後稍稍微抬起頭去看。
我去...還好我沒站著,不然我肯定也會嚇得躺下的。
在我腳邊的是一個黑得像燒焦了一樣的非常巨大的東西,他一手抓著我的腳,一手撐著水源的邊沿,一點點的往陸地上爬!
這下扯淡了!我覺得仁登不是那東西的對手。
“我去試試。”仁登顯然已經滿頭大汗了,光是體型,那東西就是三個仁登,再加上它所帶來的壓抑的氣氛,仁登能說去試試已經是給麵子了。
他慢慢轉身,手背在身後摸著武器,那東西完全不理會我們,還在一個勁的往上爬。
仁登一點點往我腳邊挪去,那個黑東西看起來有點軟,它已經離開水源的部分堆在岸邊,隨著它的動作,那些部分在左右晃動,就像一個肥的肚皮。仁登離他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在原地等了兩秒,忽然就揮刀向那東西劃去,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被他用刀劃過的地方也隻是凹進去而已,他的刀一離開,那些地方又彈出來,完全沒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