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應該怎麼辦?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那個叫劉師傅的老頭說的少爺,應該就是這給我送飯的那個男人。那麼劉師傅是不是已經叛變了?還是說他本來就是這個人派來的?我和我的同伴跟這個人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覺得腦子裏太亂了,卻又睡不著。我想起那本特殊文字的書,它上麵寫到奧蘭特,正好這個男人也提到了。我感覺這書能幫我解開一些疑惑。可它被我放在那間租住的小屋子裏,現在那書又在哪兒?還有,我的兩百萬呢?這一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為什麼會掉進他說的那個大裂縫?為什麼會在山穀裏?在這之前我都幹了些什麼?我的家人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疑問如泉水般在腦子裏噴湧而出,我需要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把我所有的情況寫下來進行分析。
臥室裏沒有書桌之類的東西,我隻能上別處找。我又走出臥室。然而令我不解的是,我從同一道門出來,這一次外麵的房間居然變了!剛才的客廳連影子都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書房。大海呢?滑門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有問題?
不管怎麼樣,現在我更需要紙和筆了。既然來到了書房,我也不挑剔,徑直走進去。我開門的時候說這是書房,實際上,這裏大得像個圖書館。剛才我隻看到眼前有一張書桌,就下了定論。而當我走到書桌跟前時,我才發現這房間就像是一條寬闊的走廊,書桌在走廊中間擺著,左右兩邊全是成列的書架。整個圖書館非常安靜,裝修是文藝複興時期的典型風格。那些書架有四五米高。順著書架看上去,我看到了供圓的房頂,像那種大教堂的房頂一樣。天花板是透明的彩色玻璃,拚接的玻璃繪製這一副巨大的畫,拱圓的房頂中間是熾烈的太陽,四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人爭相伸手指著太陽,在人群的腳下、供圓房頂的外圍是一圈厚實樹根。屋外的陽光從玻璃上灑下來,五彩斑斕的光照在乳白色大理石地麵上。
別管那些了,我要找到紙和筆。
我在書桌前坐下,看到桌麵上放著一瓶墨水和一支藍色鋼筆。翻開抽屜,裏麵放著一個黑色封麵的本子,封麵是牛皮,中間刻印著一朵蓮花。
我把鋼筆沾了墨水,打開本子第一頁開始寫:
現在時間是2016年,我來到這裏之前的時間是2015年,那時候我正在和我的同伴開會,接著我就兩眼一黑出現在一個山穀底部的洞裏。我被一種無形裏的力量壓製著讓我精疲力盡的,一個人趕到救了我,帶我來到了這裏,他稱這裏是奧蘭特,但不是真的奧蘭特。他知道我被威脅,並且幫助我解決這件事情,目前還沒解決掉,這個人告訴我,我的同伴都相對安好,卻沒有說他們現在都在哪裏。
寫到這裏,我產生了一個念頭,接著提筆寫到:
現在我什麼都不記得,有人幫我處理那個遊戲,我自己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有我也不記得。所以現在我該做的是盡量恢複記憶,首先,我應該回到我那件小屋子裏去,找到那本書,當然還有我的兩百萬。然後想辦法恢複記憶。
寫完,把本子帶走,筆留下。準備進入臥室的時候,我側頭看了看兩邊的書架。這裏真的讓我非常震驚,我邁步向右邊的書架走去了。
左右兩邊的書架各有五排,但這些書架又高又長,我一眼竟然望不到盡頭!這走廊到底有多長?我試著沿著書架往走廊裏麵走去,結果走了越有兩百多米的時候,出現了一道鐵門將走廊隔斷,書架也到這裏就斷開了。鐵門後麵又是五排書架,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我抬頭看著鐵門,哥特風格,花邊相當講究,這是一扇有故事的鐵門。門上綁著一把劍,劍尖直插地麵,劍柄比我高出兩個頭。
這是一把雙手劍!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看著這把劍。它非常精美。劍柄頂端鑲著黃色的圓形寶石,玫瑰金色的劍柄上一道供圓的護手,造型大氣,花紋細膩,正中間是一個山羊頭骨,它兩隻卷曲的角衍生出去纏繞在精美的護手上。護手下麵是小刀,刀刃鋒利,像月光下露出尖牙的惡狼,透著寒意。劍身是純銀打造,中間厚,兩邊薄。左邊劍刃為鋸齒狀,弧度從上往下逐漸平緩,右邊劍刃上方翹起像尖刺一樣的角,然後是一個往內的彎鉤形,接著再翹起一個比上麵小一點的角,然後逐漸與左邊劍刃對稱,最終到達劍尖,整個線條流暢優美。劍身中間比較厚,裏麵篆刻著銘文,在銀色的劍身上泛著和暖黃的光,與頂部的黃色寶石相互輝映。
黃色的霜之哀傷?!等等...霜之哀傷是遊戲裏的...我還玩遊戲嗎?這個我怎麼就記得呢?
這是一把古老的劍!要揮動這把雙手劍,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按道理來說,雙手劍的重量在3公斤左右,但是這把劍的造型和傳統的雙手劍不一樣,它寬一些,厚一些,那麼它的重量絕對不止3公斤。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記得這種事情,但是提到霜之哀傷,我心裏的某個盒子像是被打開了,湧出一股濃烈的喜愛。看來在意大利那間書房裏收藏的武士刀,確實是我做出來的事情。那個書房真的是我的。
我站在這裏細細的看這把雙手劍,琢麼這怎麼把它抗走,然後弄一個地方把它收藏起來。可能是看得太入神,沒察覺到有人已經站在我身後,他忽然伸出手搭在我肩上說道:“在想放在哪裏收藏合適嗎?”
我下意識轉身將肩膀從他受理滑開。
“這劍什麼來路?”我問到。
“唉...這你都不記得了。”他無奈的搖搖頭,走到雙手劍跟前伸手摸了摸護手上的那隻羊頭。
“那把劍已經斷了。”他背對著我說道:“但那隻是故事裏的說辭,事實上,這把劍是由加勒斯所造的,無法被折斷,它本來是一把真正的神劍。後來奧蘭特的大魔法師特亞在神劍上的銘文加了一筆,將原本神聖的祝福變成了邪惡的詛咒。加勒斯憤怒的將這把劍丟到了地獄之門裏,讓這把劍的詛咒者特亞飽受地獄之火的折磨。然而,這樣做卻讓特亞想出了更多更惡毒的詛咒,最後特亞點燃自己,在火焰中他將自己化作最後的詛咒纏繞在這把劍上。”說到這裏,他轉過身來走到我跟前繼續說:“詛咒說‘此劍將斬斷所有美好,釋放恐懼,吞噬人心。劍刃劃過之處必將打開瘟疫大門。’此後,地獄之門就被加勒斯掩埋於海底,並宣告所有人不得入海。後來大毀滅之後,世界重組,原本埋在海底的地獄之門又重新回到地麵,那時候加勒斯還沒有完全蘇醒,世界上出現了一個新的文明。有人發現了在烈火中咆哮的詛咒之劍,並將它從地獄之火中帶出來,當然,這搭上了他的性命。此後,這把劍不斷地誘惑路過的人,被誘惑的人將劍轉移到一個叫做斯加戈爾的雪山之中,但詛咒之劍會吸取持劍者的魂魄,一個人死去之後,它隻能誘惑下一個人,所以中間換了好多個持劍人。最終它如願到達了那座雪山。那是極寒之地,盡管它已經離開了地獄之門,但地獄之火的折磨永遠無法消除,隻有在那極寒之地,它才可以勉強壓製住地獄之火所帶來的無休止的痛苦。誤闖入雪山的人大部分被詛咒之劍吸取了魂魄,逃脫的人將一切看在眼裏,回去把事情講給其他人聽,漸漸地,那座山被傳說成詛咒之地,而那把劍也有了一個比較詩意的名字‘The-grief-of-frost’霜之哀傷。”
他的故事講到這裏就完了。
我和他對坐在地上。我聽得入神,這樣的劍就應該有這樣的傳說。我再一次看向那把劍,這時的它在我眼裏又美了幾分。
“那你是這麼將這把劍帶到這裏來的呢?”我好奇的問,或者這也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並不是我帶來的。”他看了一眼劍,臉上泛起笑容轉頭對我說:“這是兩年前的一個人將這把劍帶來的。”
“竟然有這樣的人?!你剛才說的故事是真的嗎?還是隻是個傳說?”我驚訝極了。
“故事是真的,這把劍依舊會誘惑人心,它總是做好準備誘惑靠近它的人。”他歪著頭看著劍,一副抓著現行的樣子,潛台詞像是對劍說“這你不能抵賴”
“那麼,那個把劍帶到這裏來的人死了嗎?”我追問。
“沒死。”他搖搖頭。
“天哪!那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也是被這把劍所誘惑而帶來的嗎?為什麼帶到你這裏來?”我感到驚訝,既然這是一把詛咒之劍,那麼它絕對不是什麼善茬,活生生的人在它跟前,即便是路上不吸取那人的魂魄,那麼完成任務的一瞬間也應該動手啊。這劍沒有憐憫之心,那人絕對不簡單。
“那是個狡猾的人,他有鑽石一般堅硬的意誌,炭一樣黑的心。當然,他也有善良的一麵,在背後。你隻能從背後殺死他。但狡猾的他連背後都長了眼睛。”他這樣描述這那個帶來這把劍的人。“他把劍帶到我這裏,帶著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理由。他說,想看看這把劍會不會把我毀滅了。”他說到這裏苦笑著搖搖頭,“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這樣的人你都認識,你也是個奇怪的人。”我說道,“那按照這樣的邏輯,他應該沒有少帶東西來吧。他還曾給你帶過些什麼?”
“確實不少,我這裏有很多不祥之物,這把劍在這些東西裏麵算不上什麼,但在這世界上也算是很危險的東西了。”他起身帶我往外走去。“如果你想看,以後我會一一展示給你。”
我們向外走去,背後一陣風吹來,風從我耳邊經過,一個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深淵裏傳來,在我耳旁輕語著“找到你了”
我警惕的側頭看了下身後。那把劍佇立在鐵門跟前,羊頭下麵一根粗鏈子將他綁在門柱上。羊頭上那雙空洞的眼窩裏若隱若現的泛起一道紅光。但隻那一下,接著那紅光就隨風消散。
風停了,一切又回歸寂靜。這不知盡頭的走廊裏,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一下。一下。聲音沉悶。外麵的天空變得陰沉,走廊上光線昏暗,我們的腳步聲如同殘陽下的喪鍾,敲開了地獄的大門。原本莊嚴美麗的藏書走廊瞬間變得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