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子長得還算水靈,中專畢業卻連基本禮貌都沒有,家裏條件雖然比肖雨好些,可說她是白富美也要看人,在我麵前她還真算不上!肖雨隻看到加爾租房沒工作,相比起來他前女友,家裏安排工作衣食無憂。果然,錢就是衡量一個人的基本,他完全不懂得有能力奢侈和願不願意奢侈完全是兩碼事。自從我回國後,好多女生炫富自稱白富美,一款十幾萬的包包背在她們身上,沒什麼文化,誇張的妝容和奇怪的價值觀。我的祖國真的讓我大吃一驚!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女生,可以自己買得起那些東西的,除了財產繼承,其他都市因為能力出眾獲得了巨大的收益,她們理所當然的擁有,所以並不需要去炫耀。那些炫富的女孩有些或許家裏也算殷實,有幾十百八萬,可是她們自己並沒有什麼作為,最擅長就是坑爹。有些更惡劣,並不是什麼名媛千金,卻非要拿著不符合身份的奢侈品,好像一個死物就能把她的身價抬高到藐視一切的地步。
那次吵架後,肖雨也知道自己說話過分了,想要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我對他本來就沒有感情,他還說那樣的話,這下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什麼話不好聽都跳出來說給肖雨,他受了我不少的悶氣。或許不等加爾回來,我就已經把肖雨給氣跑了。
快春節的時候我收到一束花,裏麵的卡片寫著:我一會去找你,一起吃飯。署名是J,我仔細回想加爾的日記,裏麵沒有提到一個關於J的人,我也就沒當一回事。過了兩天,下午我接到了電話,對方說是我爸的老朋友,很久沒回中國,故人很多都不在人世了,所以希望我這個老友的女兒能賞臉一起吃飯,當時肖雨不在家,我也沒事做,就答應了。和電話那頭約好在我家樓下見麵,對方表示知道我的地址,一小時後到。
我準時下樓,樓下停了一輛林誌。
“你是電話裏那位?”我試探的問對方。嘿我心裏奇了怪了,這不是說我爸的老友嗎,怎麼是個毛頭小子呀?
“是的,你好,我叫張一默。”車上的人下來,有禮貌的對我點頭,“我父親是你爸爸的老朋友。我們先去餐廳吧。”他邊說邊為我開車門。我以為他要讓我坐在後座,結果他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難道他認識我?想著人都上門來接了,我也沒再猶豫,坐上了車。
一路無話,到了吃飯的地方已經五點多鍾了。我們要去的餐廳在二樓,是一家西式餐廳,他預定的是一個包間,進去後他幫我推椅,然後坐到了我對麵,其他再沒別人了。我好奇不是他爸爸要見我嗎,怎麼就我兩個?
“你爸爸呢?”
“非常不好意思,事實上是我想見你,所以才打了我父親的旗號。”他一說我就緊張了,這尼瑪是要幹什麼?我下意識的拿住了手邊的餐刀。
“你不要緊張,我在電話裏說的是真的,我父親確實是你爸爸的老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張一默看到我握住餐刀,極力解釋。他說話不慌不忙,臉上禮貌的笑容沒有半點惡意,可我還是心有戒備。
這時候服務員進來點餐,徹底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我接過菜單仔細翻看了兩頁,沒找到我喜歡吃的,隻能隨便點了些。等服務員出去下單後,我將視線轉向窗外,心想如果等會真的要動手逃跑之類的,我就從這窗戶跳下去,應該死不了。
張一默看我不理他,便主動的和我說話:“尼尼,你別緊張,我是沒有惡意的。”我一愣!這人見過加爾?他怎麼知道我是尼尼?感覺自己被人拆穿了一樣,腎上腺素飛增,瞬間我臉就紅了,但又極力想掩蓋,於是大聲說:“我是加爾!”然後帶著一張紅到耳根的臉怒瞪著他,其實我也知道我這種行為已經把內心暴露無遺了。
“我這次來是真的有東西要給你。本來想找到你們三個,把你們爸爸托我家保管的東西交還給你們,但是你們大姐敗家亂投資,搞得自己負資產,現在加爾應該和楊宇走了,隻能把東西交給你了。”他忽略我死不承認的行為,說話有條不紊,我邊聽他說話邊細細看他,他穿著襯衫,外麵罩著一件毛衣,外衣掛在椅背上,左手帶著一直黑底藍圈的手表,手指修長,配上清秀的五官和長睫毛,感覺是個斯文人。聽到他說加爾和楊宇的時候,我更加確定他肯定認識加爾。
“你為什麼不找我媽?還有,你是怎麼曉得我是尼尼,又是怎麼曉得加爾走了?你怎麼對我們家情況那麼清楚?你調查我們了?”我家大姐敗家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打我回來的這段時間,她都無數個電話打來找加爾,非說當時老爸分財產不公道,要求加爾把自己名下一大半的財產給她。眼前這位是來還東西的,東西又是我爸的,為啥不直接給我媽?而且即便是他認識加爾,為什麼不早些把東西拿出來?他一個外人怎麼曉得這麼清楚?他說的話讓我瞬間又起了很大的戒備心。
“我家人交代我說,當時你們爸爸特別囑咐過,我們隻需要保管,至於何時把這個東西交給他的孩子,到時候就會知道。上個星期我收到一封來信,是你爸爸在十七年前寫好,最近才寄出的,內容就是讓我即刻將東西交還給他的孩子,所以我隻是按照你們爸爸的囑托做事而已。另外,是加爾告訴我你的聯係方式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說話間,張一默從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我很好奇的接過來,打開裏麵裝著一塊乳白的、形狀不規則的石頭,隻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小點,石頭上繞著紅繩子,看來是帶在脖子上的。
“最近才寄出的?!爸爸十年前就過世了,怎麼會在最近寄出信件給你?”我把石頭拿在掂了掂,問他:“這是什麼東西?”然後又拿起盒子仔細檢查起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記號之類的。門外服務員敲門進來上第一道菜,我暫時放下盒子吃沙拉。
“十七年前正是我們兩家開始轉運的時候,或許你爸爸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計劃好將東西以這樣的方式交給你們,隻是沒想到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來接收。當時你爸爸從一個人手裏買過來的,據說你爸爸帶著它,運氣特別好,做什麼發什麼。”張一默指了指那個盒子,接著說:“十年前,你爸爸的生意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他忽然查出得了肝癌晚期,整個人在短短的兩個月裏麵瘦得不成人形,在他查出肝癌的時候,曾經這樣對我爸爸說:‘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石頭你就幫我交給我那三個女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我不懂他說的誰到底是指什麼,不過就目前看來,應該是你。”
主菜也上了。我大口吃著牛排,回想那時候的我,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卻連葬禮都沒有參加。那時候小,心裏傻傻的相信隻要沒有看到,一切都不是真的,爸爸也不會死。現在又聽到了那時候的爸爸,我眼裏已經包不住淚水,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全滴到餐盤裏的食物上。張一默拿紙巾要給我擦眼淚,我一把搶過來擦了擦鼻涕,不管臉上的眼淚繼續吃東西。
飯後,張一默和我坐在車裏,我拿出那塊石頭仔細研究,追問著關於我爸更多的事情。張一默把他知道的我們家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我爸神大任,早年是混黑社會的,後來有了我們,洗手變成賣水果的小販,十七年前,在我被送到意大利不久,我爸去西安探望他坐牢的哥哥,也就是我家大伯神大華,路上吃飯的時候,一個人湊上來坐到他旁邊,說是有祖上傳下來的寶物,現在為了給家人看病,500賣給他。我爸老江湖,這些小坑小蒙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但是看到那所謂的寶貝,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花了500買了。那人走後,周圍人都過來說他上當了,可我爸就盯著那石頭看出了神。自打買了那石頭後,我爸變得運氣特別好,當時我爸的發小張強也跟著我爸發了財,這個張強就是張一默的爹。後來兩人還合作開了酒店和酒吧,短短一年的時間兩人身價飆漲,從原來的水果攤老板,變成了百萬富翁。由於我爸本來又是黑社會出身,酒店和酒吧生意也非常順利。那時候我爸經常和張強兩個人喝酒,一喝就喝老醉,經常在喝醉的時候給張強說,他自從看到這石頭,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隻希望自己再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有時候張強想起我爸喝醉時說的話,問他啥意思,但是我老爸都表現得全然不知。後麵五年,我爸像瘋了一樣,各種挖金掙錢,通過關係後門,在全國各大城市都做開了地下賭城,原來酒店酒吧也迅速的發展,變成連鎖酒店和夜總會。張強對我爸這種行為很不理解,他覺得穩打穩紮的好,所以後麵沒有跟隨我爸的步伐,而是自己做起了培訓學校。難以置信的是,我爸這種瘋狂的擴大,居然沒有出現資金斷層,也沒有任何意外,五年過後,他擁有的個人淨資產已經誇張到一個地步。可就在那時候,我們十一歲,我爸被查出了肝癌,拖著這樣的身體又迅速將所有的身家套了現,分配好財產,立好遺囑,囑咐我們的媽媽,讓我們三個姊妹隱姓埋名,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身份。然後把自己一直帶著的那塊石頭交給了張強家,交代一定要在他死後將它交給自己的女兒們。我爸去世了之後,張強就一直保管著這石頭。上個月張強也得病去世了,在他彌留之際,把這件事托付給了張一默,張一默又通過加爾找到了我。
聽完他給我講了所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下車回家了。臨走前他在我手機上留下了電話,說有事電話聯係。
上樓回到房子裏,我把石頭拿出來,細細的看著這石頭,難以想象竟是因為這樣一塊小小的東西,讓我們家天翻地覆。我趴在床上想著想著,手握著石頭睡著了。夢裏麵我夢見我爸爸,他滿臉淚痕站在我麵前,口中念叨著“完了,完了,再也找不回來了!”我想要上前去拉他,卻發現眼前的爸爸消失了。我在原地喊,卻沒有回應,忽然地麵向下崩塌,我一下就醒了。
看看手機,時間顯示半夜2:40,把手機丟到一邊。正想閉著眼繼續睡覺,電話響了,是肖雨打來的。他在電話那頭問我今天都幹什麼了,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我懶得跟他廢話,隨便敷衍了兩句就掛了。我並不是一個感情粗枝大葉的女生,但是我不敢相信的是,居然從電話裏聽出了對方些許的失落。“真好笑,自己朝三暮四,還期望別人對你從一而終?我可不是那個溫柔的加爾。”我對著掛斷的電話冷冷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