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尼尼,我還有個雙胞胎姐姐,但其實我媽是剖腹產,所以沒有確切的根據說誰大誰小,我們倆是誰聰明誰老大,而她從小都比我聰明。我姐姐叫加爾,我們上麵還有一個大八歲的姐姐,一共三姊妹,不過大姐姐經常欺負我們。
我們家姓神,神經病的神。
我和加爾出生那時候是沒有準生證的,所以罰款是必須的,老爸為了省錢就一直沒有給我和加爾上戶口。後來家裏經濟寬裕些了,托關係才上了加爾一個人的戶口。不過我們雙胞胎別人看不出來,隻要出門的時候分開走就行了。再後來我被過繼到小姨媽家,隨他們去了意大利。
加爾在霧城,我在佛羅倫薩,我和她保持每天一個視頻。十四歲時,我們紋了一模一樣的圖案,她紋在左肩,我紋在右肩,以表示我們有某種特殊的聯係
我五歲被帶到意大利,之後十七年從未和加爾見過麵。22歲的那一年冬天,畢業半年的我正在街頭畫畫,忽然接到加爾的電話,說希望我放下手裏的事情回中國一段時間。我馬上買了第二天的機票,粗略的收拾行李後立馬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從佛羅倫薩到霧城,三十幾個小時的行程讓我非常疲憊,我在城北機場見到加爾,那時候加爾懷孕2個月。她到機場來接我,然後直接去了她位於城南的別墅。放下行李,加爾吩咐人給浴缸放上水。我在等待間隙大概的打量了下加爾的家,三層樓的別墅,寬闊的院子,簡單幹淨的裝修風格。牆上掛了很多畫,有幼嫩的彩筆塗鴉、青澀的實景寫生、流暢的人體素描、隨性的羅馬風景,這些都是我曆年來給她寄過來的禮物,我不知道她竟保存的這麼好,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充斥著我的大腦。走進浴室,我舒舒服服的躺進了圓形的浴池中。加爾坐在邊上幫我撩著頭發,溫柔的往我背上澆水。多年不見親人,此刻終於可以靠在自己姐姐身邊,這種感覺讓我沉浸,足足在水裏麵泡了一個小時才起來,結果手腳都泡得跟死豬肉一樣。
換好衣服,進到加爾的臥室。敞亮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塊大大的地毯之外,沒有衣櫃,沒有書桌,任何多餘的東西都沒有。我們坐在手工編織的地毯上互贈禮物,我本打算給加爾講我遇到的趣事,卻被打斷,她非常鄭重的給我說:“尼尼,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離開,你可以代替我的身份在這裏呆半年嗎?”
“為什麼?”多年不見,加爾給我說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我代替她。
“我和阿成從小認識,一年前本來打算結婚,那時候他先去美國告訴他家人,並承諾一個月內回來,可一周後卻傳來他的死訊。”
“啊?!”我驚訝的瞪大眼睛。
“當時我接到他弟弟打來的電話,說他回去後沒幾天,鄰居家進賊,他從外麵回來正好遇到逃跑的小偷,阿成上前試圖攔住小偷,沒想到小偷掏出隨身攜帶的槍擊中了他,當地警方趕到後抓住了犯人。阿成因為大腿被打穿大動脈出血,救護車還沒到他已經失血過多死亡。”加爾雙手緊握盡力保持平靜。
“加爾...”我靠她近一點,用手去捧她的手,想讓她覺得好受些。
“阿成的事情讓我很不能接受,所以我沒有去參加葬禮。這件事情過去一年後,我和肖雨在一起。前不久他和他前女友和好,那時候我才知道懷孕了,我本來不打算要,可檢查說是雙胞胎,我舍不得。我不需要他負什麼責,既然分開了我也不打算再見麵。”我聽著加爾講的事情,心裏有點複雜。她對人永遠都是溫柔的,這個肖雨明顯隻是把加爾當做備胎,可加爾還是溫柔的對他。
其實說真的,我們爸爸也不知道十七年前走了什麼****運,靠著經營巨大的地下賭城,身價飆升到一個天文數字,但是他在我們十二歲的時候就死了,我們三姊妹都得到了爸爸留下的遺產,每個人分得的數字別說是她一個人帶養兩個小孩,那是買上一打島嶼使用權都不在話下。
“那既然你都打算把小孩生下來,為什麼又要讓我來頂替你,你打算幹什麼?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懷孕的事情嗎?”我知道雖然世界在進步,可不管在哪裏,一個女人自己帶孩子,肯定會有好事的人說閑話。我想加爾會不會也是聽到了什麼流言蜚語,心裏不好受。
“我要去阿成家。”加爾一掃眼裏的陰霾,認真起來。但是,阿城不是死了嗎?!這種劇情大翻轉,我一下沒hold住。“上個星期,我收到阿成的號碼發過來一條短信,可我馬上回撥過去,卻成了空號。”她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翻開那條短信。那短信內容如下:
加爾,我在回家的路上了,雖然是我已經看過了二十幾年的街道,但是一想到以後都會和你挽手走過,它們就變成了仙境。
“他說他在回家的路上?他不是已經死了很久了嗎?”我拿著手機反複的看著短信,上麵的日期確實是上周沒錯,猜測道:“難道有人惡作劇?當時是他弟弟告訴你的,會不會是他弟弟發過來的?”
加爾皺眉,搖頭說:“之後我有打電話給他弟弟,但是電話打過去一直沒人接。我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收起手機,繼續說:“當時我接到短信第一反應就是去找阿成,可打電話過去是空號,聯係他弟弟也聯係不上,我冷靜下來想了想,按照我的反應來看,發這條短信的人目的就是希望我相信阿成還活著。”加爾把自己的分析說給我聽,她向來心思縝密,我聽起來也合乎邏輯。加爾繼續說,“對方用這種方法告訴我,那肯定也料到我會想去找他,但是我又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這樣做的目的,如果我貿然做出行動就會處於被動,而如果對方在離我很近的地方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那我離開對方肯定會知道。所以我叫你回國,就是希望你在這裏代替我,我趁對方沒有察覺的時候去一次阿成家,或許就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加爾用手在床單上劃來劃去,有條理地解釋她的計劃。事情瞬間又發展成無間道,我似懂非懂的點頭。
加爾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每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能很好的處理,所以我對她非常信任。“我必須去,但是我不能讓人發現起疑,你就當做是我在這裏生活。我隻需要半年的時間。半年過後我就回來了。”加爾再次向我保證。看加爾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她現在還懷著孩子,一個人去那麼遠。
“你打算一個人去?”
“不,我打算和楊宇一起去。”看來加爾都已經計劃好了。楊宇是我們小姨媽的孩子,雖然我抱到他家已經十幾年,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國內,而且他在和加爾長期的相處中愛上了加爾。據楊宇說,他心裏一直都希望和加爾結婚,可是礙於這種關係,他隻能把感情放在心裏。“隻是肖雨最近老是來找我,讓我覺得有點煩。他跑來找我說要和我結婚,我給他說不用他負責,我自己可以養活的。可他非要說什麼以後還要付撫養費,不想弄得大家都家庭破碎。”加爾又皺起眉毛,這次有點無奈。
“嘿!他不知道你的情況?誰稀罕那點不痛不癢的撫養費呀!”我聽了之前加爾的描述後就不喜歡這個人,剪不斷理還亂,一會這個一會那個。
加爾鼓著一嘴的氣,皺著眉點頭讚同。“因為爸爸囑咐過,我們神家人要隱姓埋名的生活,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家的任何事情,所以我平時不住在這裏,在外麵租了個小房子。我跟他提過的也隻能算是皮毛,可價值觀不一樣,接觸的圈子也不一樣,他始終認為我的穿著打扮非常簡樸,所以說了他也不相信。上次他的產品想進大學超市,結果校方以很高的進場費把他攔在門外,那個學校校長是早年老爸一個外地場子裏廚師的兒子,像這種事情隻需要說一下就能解決。我看他也挺辛苦,就說我幫他問下,他倒反過來說我:‘你有認識的人?校門口的保安就算了吧。’我告訴她說我認識校長,他就諷刺說:‘你吹吧,你認識校長?我前女友家裏那麼富裕,關係那麼廣也沒說她能有解決辦法,你這連工作和房子都沒有,嗬嗬。’”加爾無奈的癟癟嘴,接著說:“之後他和他前女友和好後,又一直表現出對我的不舍。我和他分手沒多久就知道自己懷孕了,他知道後又回來說要和我結婚。但我已經對他沒有感覺了,我跟他說他過他的我一點不打擾,我也祝福他們,別再來煩我。可是他非說我告訴他就是別有用心,我氣不過,你說我都背了這麼一鍋了,那我就非要他給負個責。”
“這人好勢利,不過也算有擔當。那你現在真和他在一起了?”這男人怎麼用錢來衡量人?要是他看到我在街頭給遊客畫人像,是不是會嘲笑說我是個乞丐?
“還沒,我不喜歡他那種拖泥帶水的性格,沒個主見。之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暗暗的和他前女友曖昧不清,我雖然賭氣說讓他負責了,可現在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可能在一起呢。”加爾嘴上說著沒有半點感情的樣子,可我知道她其實就是介意這個男的對感情不專一。“我和楊宇走,你代替我在這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肖雨如果執意搬來你就接受,他在的話,你假扮我這件事情就更有說服力。”加爾滿懷期待的望著我,表情認真。
我剛畢業,本來打算滿天下的遊玩,但加爾提出了要求我就要以加爾為重,點點頭答應了。我們互換了駕照身份證,一個記滿了密碼賬號的小本子,手機和幾本日記。第二天,楊宇則帶著加爾踏上了前往美國的征途,我如約的搬到了加爾租的小房子裏。這是個一室一廳,家具很少,聯想起加爾別墅裏的裝修,看來這真的是她的風格。
行禮箱往地上一放,我躺在床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我和加爾性格基本相反。她是個有節製的人,而我比較懶。我平時在家裏顧了傭人,收拾做飯基本不會。搬來後的幾天,家裏就亂糟糟的了,吃飯也是在外麵吃,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顧鍾點工收拾。
我搬來兩周後肖雨也搬來了。果然在他來了之後我就一直被折磨,做飯收屋什麼都是我,他成天除了遊戲就是遊戲。拜托,好歹我也是頂替的一個孕婦,要是我沒有頂替加爾,那她是不是也要頂著大肚子做這些事情呢?一想到這些,我就更討厭這個人,經常看他不順眼,對他各種冷嘲熱諷,我發誓不會把我的一分錢花在他身上。他倒好,當什麼都沒聽見,玩遊戲就沒停過,連菜都不買。我要是手裏有瓶毒藥,還真難說會不會把他給毒害了。
我裝著大肚子和肖雨過了三個月,每次檢查我都各種借口不去。肖雨長得俊俏,家裏有幾套房子,父母做著小生意,生活還算美好,但他自己卻沒什麼能力。跟加爾說的一樣,朝三暮四,經常被我發現和他之前小女朋友暗中聯係,曖昧不清,而且人確實沒主見,凡是都聽別人說。最氣人的是有一次瀏覽汽車網站,閑聊時就說到買車,我這剛說買車代步方便,他就開口嘲笑我“你看這些有什麼用?光看不買窮鬼一個。”一下我火就大了,衝他一頓凶:“你這人真是有病吧,我買不買關你什麼事?你成天說你前女友家開寶馬,還說她是什麼白富美,告訴你,她在我麵前連根毛都不算。”聽我說到他前女友,肖雨不示弱,說:“本來就是,為了你懷孩子這個事情,我已經放棄了迎娶白富美的機會了。你知道我和她多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嗎?”他說的理直氣壯,我聽了隻覺得好笑,那妹子我也見過,在我頂著加爾的名字和肖雨在一起之後,她來找過我打算搶回肖雨,被我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