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比雲州冷許多,進入寒冬,幾乎每日都在下雪。
孩子們見到雪時,一開始十分興奮,時間長了,他們便吃不太消,尤其是謝雲舟,他從小就在雲州長大,第一次經曆這麼寒冷的天氣,沒幾天就生病了。
許穆然和許安然也不好受,尤其是許穆然,他開春後就要參加科舉,此時正是關鍵時候,每日一大早,用過早飯後,許穆然就會做馬車到舒家。
舒學敏若是休沐,便會教他功課,若是當值,便由舒霈管著。
眼看著他每日都紅著鼻子冒著風雪趕來,舒學敏實在不忍心,便讓人在家中收拾了一個房間,讓許穆然直接搬過去住,等多年了再回許家去。
如此至少能多睡片刻,也不用在寒風中趕路了。
許悠然十分感謝,許穆然搬家那日,光是行李就給他收拾了好幾車。
在這個寒冬中,病倒的不僅有孩子,還有老人。
聽說長公主生病,許悠然立即收拾了一番去探望,隻是她並沒有見到長公主,據說,長公主病得嚴重,如今每日昏睡的時間比清醒時間還長。
許悠然心裏擔心,見到洛逍的時候特意詢問。
洛逍搖頭:“太醫看過,說是情況不太好,祖母她本就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如今一場大病十分凶險,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他臉色疲憊,隱隱有幾分擔憂。
許悠然已經知道寧國公府的往事,知道洛逍對長公主存在心結,但那到底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的祖母,即便有了心結,從前的感情也不會因此不作數。
如今他已經告假,太子殿下已經恩準,讓他留在家中伺候祖母。
過了半月,洛逍來到許家找許悠然,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疲憊,整個人似乎馬上要垮掉。
抿了一口溫茶,他的嗓音依舊嘶啞:“太醫說了,祖母大約熬不到開春,就是這一兩個月內的事。”
許悠然大驚:“怎麼會……”
“師妹,我有一事相求。”
“師兄請說。”許悠然連忙回答。
洛逍頓了頓,這才說道:“祖母也知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她希望能在臨終前,見到我成親。”
許悠然沉默了。
洛逍已經二十多歲,而許悠然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妥妥的已經是晚婚。
長公主有此願望,實在正常,隻是……
“師兄,當日在福寧縣,你與我說,是為了避免家中操控你的婚事,才會與我訂婚,此話當真?”
洛逍垂眸,還是說了真話:“不真,我有千萬種能擺脫家人的辦法,當初那麼說,隻是因為我想與你定親,又怕你拒絕。”
他終於承認,他欺騙了許悠然。
許悠然早有所感,此時不過是確定了而已,這麼多年,她也不是沒有思考過自己的洛逍的關係。
她也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對洛逍的感情,並非隻是單純的師兄妹之情。
“好,我答應了,我們成親吧。”許悠然說。
“當真?”
“當真,不過師兄騙我一事,我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