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中國傳統知識分子 (6)(2 / 3)

最後的結果是,這個所謂的嶽飛的後代,從張熙嘴裏套出全部情況,把他們一窩兒告發了。嚴格來講,這案子不單單是文字獄,因為它真的是反革命案件,一點也不冤。至於其他,則大都是冤的,比如翰林官徐駿在奏章裏,把“陛下”的“陛”字錯寫成“狴”(音bì)字,雍正帝見了,馬上把徐駿革職。後來再派人一查,在徐駿的詩集裏找出了兩句詩:“清風不識字,何事亂翻書?”忽忽,惡心我們大清民族不識字,誹謗嘛,殺!

雍正時有一個典型的文字獄案,叫查嗣庭試題案。查嗣庭是康熙朝進士,後官至禮部侍郎。雍正四年(1726),查嗣廷在江西做正主考。根據科舉八股文命題的慣例,他選《詩經·商頌》上的句子出了一道“維民所止”的命題。不料卻被人告發借出題名義用“維”、“止”二字影射“雍正無頭”,諷刺時事,居心叵測。於是雍正下令將查氏革職問罪。結果,查嗣廷在獄中冤死,仍被處以戮屍梟首,子輩株連死罪,家屬流放。

乾隆在搞文字獄方麵,絕對不亞於自己的父祖們,乾隆二十年(1755),皇上看胡中藻不順眼,便命人暗中收集胡中藻所出試題及詩文,以其任廣西學政時所出試題中有“乾三爻不象龍說”七字,指責詆毀乾隆年號;以其所寫《堅磨生詩抄》中有“一把心腸論濁清”,指責故意在清國年號加“濁”字;詩中還有“與一世爭在醜夷”、“斯文欲被蠻”等句,因有“夷”、“蠻”字樣,被說成是辱罵“滿人”;又有“老佛如今無疾病,朝門聞說開不開”句,被指斥是譏諷乾隆的朝門開不開。總之,數罪並罰,胡中藻被判處斬首。

科學家曾做過一個有趣的實驗:他們把跳蚤放在桌上,一拍桌子,跳蚤迅速跳起,跳起的高度均在其身高的100倍之上,堪稱世界上跳得最高的運動員,這一點,倒跟知識分子的超越性有點類似。可惜的是,科學人員在跳蚤的頭上罩上一個玻璃罩,再拍桌子,跳蚤一跳,碰著了頭,再拍,再跳,再碰,連續多次後,跳蚤適應了玻璃罩,不再跳那麼高了,每次跳躍,總會保持在罩的高度以下。科學家繼續改變罩的高度,跳蚤也跟著改變自己的跳躍高度,最後,玻璃罩接近桌麵,再也沒有跳躍的空間了,於是,跳蚤變成了爬蚤。

如果說科舉的八股製文讓中國知識分子終身俯在了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上,那麼,高懸在頭上的文字獄,則猶如跳蚤頭上的玻璃罩,於是,是中國的知識分子慢慢地集體趴下。清朝學者鑽進書齋,趴到了故紙堆裏,大搞特搞繁瑣不堪的考據之學了。

其實,最讓人悲哀的是,中國傳統知識分子在幫助統治者打江山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給自身打造一個安全的堡壘。這一點,中國傳統知識分子跟農民這個階層一樣的懵懂無知,隻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站在這個角度,中國的知識分子與文盲草民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心理學分析

【一】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招安情結

學而優則仕,是儒家對中國知識分子的外在規範。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科舉小橋的單一性選擇機製的確立,讀書做官,逐漸內化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心理自覺,這種心理自覺,被稱為知識分子的招安情結。雖然曆史上有著眾多的文人不與新王朝合作的例子,但是一旦新的王朝逐步走上了正軌,知識分子們就不再忸怩作態了,這一點,明朝的士大夫們與清朝的關係就可略見一斑。而《水滸》裏梁山好漢的招安情結,又何嚐不是明朝士大夫們的心態反映呢?招安與歸順,中國知識分子永遠的悲劇。

【二】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臣妾心態

先秦之前,中國的知識分子在統治者麵前有三種選擇:師,友,臣。自從秦皇開了以吏為師的傳統,他們在強權麵前,再也沒了師的光榮。

至於友,也是沒影兒的事。中國帝王們,還沒見誰把知識分子當朋友呢,當然,臨時做朋友倒是可能的。比如劉邦起事的時候,蕭何、曹參等都是知識分子型官吏,跟劉邦的關係,有那麼點友的交情。可是隨著政權的建立,他們就慢慢淪落為臣了。

為臣也不錯,如果真應了孔子所謂的“君待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的話。問題是,中國的強權,或者說政治,就是那麼一介武夫,大臣麵對他,隻能是臣妾的待遇。基於這個層麵,知識分子的學而優則仕,還不如說成是“女大當嫁”。中國文人被罷官,猶如小女人被休回娘家。從這個意義上講,屈原沉河,與其說是愛國,還不如說是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