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成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沒了皇帝的寵愛,丫頭也挺痛心的,隻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後宮老虎數千,自己又想扮演一個不吃腥的老虎,容易嗎?不過,落個聖人名號,也算值得。
至於班家第二位聖人班昭,卻完全是因了著有《女誡》一書,這丫頭比她的姑奶奶還要絕,認為丈夫對於妻子,是恩人的關係。妻子不能跟丈夫玩笑,免得容易引起侮夫之心。我不知道她丈夫曹世叔如何地守著一位不跟丈夫開玩笑的女人過日子,我隻知道,她小姑子曹豐生曾堅決反對她的觀點,可惜文已不傳。可見,曆史就是統治者及其幫凶閹割思想的過程。
其四,妒,去。也就是說,女人不能吃醋,而反對丈夫納妾就是吃醋。據說,吃醋的典故來自於唐管國公任瓌。太宗以功賜二侍子,任拜謝,不敢歸。太宗召其妻,賜酒,謂之曰:婦人妒忌,合當七出。若能改行無妒,則毋飲其酒,不爾,可飲之。沒想到任夫人對曰:妾不能改妒,請飲其酒,遂飲之。比醉歸,與其家共死訣,其實非鴆也,乃是醋。
從此,妒婦與醋婦成為同義詞。
晉,謝太傅安,妻頗妒,欲置姬妾而不敢,兄子輩微達其意,因方便,稱《關睢》《螽斯》有不忌之德。夫人知以諷己,乃顧問雲:“此詩是誰所撰?”答曰:“周公。”夫人答曰:“周公是男子,想為之耳,若使周姥撰詩,當無是言。”壯哉,謝安妻。真是不愧為宰相夫人,反駁得精彩極了。而謝安最終也沒能討上妾,當然,嫖妓還是可以的。
漢魏六朝,妒婦們妒性強烈,夫們無可奈何。劉宋時,明帝的尚書右丞相榮彥遠,被醋妻打得臉上都帶傷了,明帝可憐自己的臣下,問:“我為治之,如何?”榮曰:“聽聖旨。”結果,明帝賜藥殺之。大臣劉休的妻也妒,明帝親自賜妾給劉休,並打劉休妻二十大板。問題是,皇帝不能天天管臣下的家務事,精力有限,也管不過來,隻好叫虞通之寫個基礎知識讀本,名曰《妒婦記》,以期給婦人們做好思想工作。
當然,女人吃醋吃成功的也不少。除了謝安妻以外,卓文君、管道昇,都成功了。文君年老時,相如動了納妾之念,文君一聽,氣壞了,作《白頭吟》,賭氣說“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相如嚇得不敢再納妾。
而管道昇,乃是大書法家趙孟頫的夫人。趙書法家有了納妾之念,就作詞給夫人:我為學士,你做夫人。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無過分,你年紀已過四旬,隻管占住玉堂春!
管道昇一看,作詞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在中國的傳統家庭中,婆媳關係大概是最難處的一種關係。《女誡》規定:婆婆不是也是,是更是是,不得與婆婆辯論,要二話不說的旋轉在以婆婆為核心,以丈夫為半徑的圈圈之內。管道昇不愧是大政治家管仲的遺族後代,就這麼三下兩下地捏了幾個小泥人兒,就把丈夫納妾的念頭給捏沒了,功夫自是了得。隻可惜,會這麼捏泥人的中國女人並不多,所以,女人們隻好把醋意深深地埋心底。比如風情萬種的王熙鳳同誌,因賈璉在外頭胡混,吃了那麼一回醋,就受到了上級領導賈母的強烈批評:“什麼要緊的事兒,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哪裏保得住呢?這都是我的不是,叫你多喝了幾杯酒,又吃起醋來了。”總之,醋是不能隨便吃的。輕者挨批評,重者休家去。
其五,多言,去。女人切忌多嘴。《女論語》交待:是非休習,長短休爭,從來家醜,不出外傳,莫學愚婦,不問根源,穢言汙語,觸突尊賢。司馬光更是嚇唬大家:長舌厲階,畫地成獄;妒悍相殘,身攢百鏃。
其六,有惡疾,去。到底什麼是惡疾,現在也沒有個說法。我估計可能是麻風病或者羊癲瘋之類的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