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恨不得一步一回頭的楊大楞三人,轉身回屋的楊燕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躺在炕上沒知沒覺的楊勇,心底突然騰升一抹紮心的疼。
要是爹能醒誰還敢欺負她一個孤孩子?要是爹在,前世是不是就不會拖著滿身的肮髒連家都不敢回?
絲絲拉拉的疼慢慢的擴散,那雙不知道什麼低垂了眼簾的雙眼也微微有些暈紅,突然,一個溫熱的大手落在頭頂,喉間突然一滯的楊燕狠狠的閉上雙眼。
“燕兒,小叔在。”
沙啞的低沉,忍不住上揚唇角的楊燕睜開雙眼,抬起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麵前的高威。
無知無覺上揚的唇角有著讓人為之一疼的堅強,“小叔,我知道,你在,爹也在,別擔心,我都習慣了,不是啥大事。”邊說邊露出燦爛笑容安慰著眼底滿是擔憂的高威。
一句習慣,一個越發燦爛的笑容清晰的印在眼底,高威背在身後的左手狠狠的攥緊,緊繃的雙唇因為用力而顯現的有些淩厲。
“小叔在。”
低垂的眼簾內清晰可見的堅持讓楊燕嗬嗬的笑了,點點頭又搖搖頭,“小叔,你護好我爹就行。”
帶有深意的回答高威一雙濃眉暗暗的皺了一下,“小高,燕子做什麼你都不能插手,隻要護好二勇咱就贏了。”
閔海洋的話浮上心頭,緩緩壓下心頭的焦躁,深深看了一眼楊燕,大馬金刀的高威坐在了楊勇身邊,挺拔的身子,一雙大手好像不經意似的落在楊勇手臂上。
眼底閃爍了一下的楊燕哈哈哈的笑了,眉眼彎彎的肆意笑聲,讓高威輕扯了下唇角,用行動給予了楊燕回答的高威讓楊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支持。
笑聲還沒消失,楊燕的身影已經從屋內消失,直奔倉房的楊燕站在倉房內,一一拂過已經別修整磨光的農具,鋤頭、搞把、鐮刀、甚至斧子。
一一掂起又一一放下,好像帶著喜悅似的目光轉了一圈後,落在一把短把小斧子身上,拿起掂量一下,拿著斧子的楊燕離開了倉房,重新鎖好的倉門,把斧子放在院子井邊的楊燕微微仰起頭。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又是一個豔陽天。”
低低的呢喃消失在豔陽天下,帶著說不出的喜悅,楊燕樂嗬嗬的端著小簸箕咕咕咕咕的喊著雞圈裏的半大小母雞。
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寧,好像一汪死水似的平靜讓楊燕的五官都帶著一股子柔和。
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陳香芬站在院子外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楊燕,柔和的五官清秀的麵孔,讓人看著就覺得心暖暖的。
臉上的笑意剛剛浮現隨即僵住,因為移動而扭轉的身體,露出了右側臉頰的疤痕,從右側眼角連到額骨的位置,因為陽光直射的關係,清晰的甚至讓陳香芬覺得異常的紮眼。
胸口跟著突突直蹦的陳香芬抬起腳步走到院門口,“燕子。”
推開虛掩的院門,走進院子的陳香芬看著笑嗬嗬的快步走來的楊燕,眼底憐惜緩緩褪去,“燕子,嬸兒來了。”
邊說邊拉住楊燕的陳香芬還順手接過楊燕手中的簸箕,“嬸兒。”
喊了一聲的楊燕招呼陳香芬進屋,擺擺手的陳香芬四處瞅了一眼,“家裏的牲口都喂了?”
笑著點點頭,拉著陳香芬看了雞看了鴨又看了看後院豬圈裏的豬羔子,已經半大的豬羔子哼哧哼哧的倒蹬著小短腿。
與此同時,顛簸了一路的劉金鳳也站在了五頂山村口,打量著這座捆了蔣春梅小半輩子的五頂山,撇了下嘴的劉金鳳挎著小包擰達擰達的走進了五頂山。
熟悉的土路因為春暖花開的關係而有些泥濘,從村口走到楊燕家,腳下的皮鞋已經沾滿了黃泥和不知道什麼牲口的糞便。
邊走邊罵邊罵邊走的來到楊燕家,抬腿就是一腳的劉金鳳不管不顧的走進院子,邊走,邊扯著大嗓門,“楊勇,你個小B養的狗籃子給老娘滾出來,楊燕哪?楊燕哪?你個大姑娘養的死B養的,敢給老娘整貓尿,趕緊給老娘....。”
“我還真就是大姑娘養的,別說我,就連周小寶也是大姑娘養的,至於那是誰家的大姑娘你不知道嗎?”刺耳的罵聲還沒落下,聽到聲音的楊燕抬起腳步從後院閃出。
手裏還拿著小簸箕的楊燕清淡的麵孔,一雙熠熠發光的雙眼清淩淩的落在破口大罵的劉金鳳身上。
嗝嘍一下被噎個倒仰的劉金鳳頓時立起了雙眼,伸出黝黑的大手奔著楊燕就去了,“你個小兔崽子還沒人管你了,有爹生沒爹教的小狗籃子。”
一手抓向楊燕,另外一隻拎著小包的手還揮舞著手中的小包劈頭蓋臉的打向楊燕,“劉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