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啊,看屋,中午給你爹做頓飯,我下半晌就回來,你消停在家待著。”
收拾利索的劉金鳳邊走邊攏了下耳邊散亂的發絲,聽到喊聲的蔣春梅快速下炕,披上外衣走出房間。
“娘,你咋去?能行不?要不...”
臉色略顯蒼白的蔣春梅遲疑了一下,嗤的笑了一下,斜著眼看了一眼言不由衷的蔣春梅,自己大姑娘啥樣,劉金鳳那是一清二楚,“行了,進屋待著,中午記得給你爹做飯,我走了。”
被劉金鳳笑的臉頰有些發燒的蔣春梅叮囑劉金鳳有事趕緊回來後,看著劉金鳳挎著從自己那裏拿來的小包大步離開。
目光不自覺落在那個暗紅色小包的蔣春梅低垂的眼簾擋住了那一抹心疼,不過想到肚子裏那塊肉和遠在五頂山的楊燕,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的蔣春梅慢悠悠的挪回了屋裏。
碰的一身悶響,關上大門的劉金鳳一腳踢到了一個軟乎乎的物體上,“哎呀媽呀,這是啥玩意啊。”
驚呼了一聲的劉金鳳蹭的後退了兩步,因為退的過急而咚的一下撞在了門框上,低頭看到不知道什麼蹲在門口蔫了吧唧的蔣老實。
劉金鳳一雙利眼頓時閃過一抹惱怒,“你個死老頭子,大白天的你不進屋蹲在門口幹啥,咱家不缺看家護院的。”
一如既往的大嗓門讓蔣老實撩起眉梢,掃了一眼劉金鳳,手中的旱煙卷緊了一下,“你真要去?那可是咱孫女,你....。”
“呸。”的一口,蔣老實的話音還沒落下,立著眼睛的劉金鳳一口吐沫噴在了蔣老實的腳邊。
“你個死老頭子大早晨的是不是找不自在?那死丫崽子姓楊,你想叫人家孫女人家樂意不樂意還是一回事,你給我滾一邊拉去,別耽誤事。”
說完沒好氣的劉金鳳挎著小包擰達擰達的走了,哎哎的喊了兩聲的蔣老實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底說不出的難受。
燕子咋就不好了?蔣老實想不明白自己媳婦和大姑娘想啥哪?那麼好的一個孩子說扔就扔了,每當想起這事,蔣老實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輩子老實頭的蔣老實心裏憋屈的想哭,擰了下鼻子,蔫頭耷腦的起身,佝僂著背沿著小巷慢慢的離開這個讓他說不出難受的家門。
走到鎮口,摸摸兜裏的五十塊錢,又看了看停在鎮口拉客的三輪子,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劉金鳳腳下的步伐一轉,直奔三輪子走去。
“五頂山多少錢啊?”
眼光犀利的劉金鳳在走來的路上已經把目光對準了一張黝黑滿是溝渠的臉,明顯年老也明顯比他人口拙的老頭是劉金鳳看好的。
詢價的聲音讓老頭從地上站起,“大姐,三...。”
“叫誰大姐哪?你看你那老麼卡哧眼兒的死出還叫我大姐,誰是大姐誰是你大姐...。”
沒等老人的話音落下,好像蹦豆子似的劉金鳳劈裏啪啦的一頓數落,把老頭數落的差點沒把腦袋插褲襠裏,黑紅的臉頰上,一雙有些渾濁的眼底也是充滿了尷尬。
掃了一眼掐著腰站在車旁的紅眉毛綠眼睛吐沫星子滿天飛的劉金鳳,繃著雙唇的老頭二話沒說上車直接跑了,突然的變故把個劉金鳳氣的站在大馬路邊破口大罵。
足足罵了十來分鍾,總算舒坦的劉金鳳才在旁邊一群看熱鬧的目光下走向一輛嶄新的三輪子,來了尿性的劉金鳳這次直接開口,“三塊錢五頂山去不去。”
瞪大的雙眼內帶著淡淡威脅的劉金鳳把同樣蔫了吧唧的中年漢子憋了一下,想到那不重樣的怒罵,沒吭聲的漢子打開車門示意劉金鳳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