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山(1 / 2)

蔚藍的天空依舊伴著點點殘星,月華淡暈而輝,然而這籠罩著的天幕漸漸露出絲絲微白,似是撕裂一般,破曉往往就是如此,弱弱地,緩緩地同黑暗交替。

未幾時刻,那蔚藍的夜幕漸變得淡了,隱隱的目色中能看到世間事物的輪廓,大山屹立巍峨在此刻更顯深沉,茂木挺拔如蓋在此刻更顯幽靜,城郭磷銳方端此刻亦更顯平易。此刻世間萬物似還在沉夢之中然而光明即將到來了。

果不其然,夜幕漸漸地褪去,東方的海平麵上一輪火紅的圓盤似一個頑皮的孩童,突破一切的束縛,漸漸上升,上升。紅霞叢叢流溢至空,那是多麼美的奇景,光明逐漸強大,彰顯著她的活力。

那是一種蓬勃的力量,紅日驕傲地升高,升遠,紅霞滿天撫慰著這片大地,而大地似乎也蘇醒了,不時嫋嫋炊煙,不時唧唧雀鳴,不時影影攢動,許多事物從這一天開始擁有了新的力量。而這個故事亦從這一天說起。

轉眼望去就是這無窮無盡的雲海雪原,偶有雄健的雪雕穿飛過這終年純白的山群,一聲鳴叫驚醒了這白色的寂靜,而這之後它亦遠去消散在這冰的世界裏。

有一雙眼望著剛才那隻雪雕消失的地方,是的,周圍這一切的白色,這一切的白色純潔地不可侵犯,唯有太陽的光輝可以輻照著她,在她那冰冷的肌膚上映出瑩瑩的光,這似乎算是雪山唯一的美景,也是唯一的生氣了吧。

然而縱是千般美景,在這雙眼下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活力,因為看夠了,不想再看了。這雙眼的主人是一位少年,準確地說是一位相貌較為英秀的少年。此刻望著四周,內心卻幻想著自己的將來。那時候的我應該是武功卓著,威名遠播,身臨千險而不懼,求萬千生靈於太平,更甚至引天下無數少女傾心的翩翩少俠。想到這,他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當然十六歲的男孩都會做這樣的夢。誰讓夢這麼美。

心中一幕幕如此動人心魂似是即刻便要實現,少年的心開始顫抖了起來,突地一瞬間,少年雙手從背後拔出兩截槍,轉身,合二為一,一杆銀槍緊握手中。看著這槍身上的龍鱗紋,槍身與槍頭相接處的龍首及其吐出的玉珠紅纓,槍尖的明光,此刻熠熠生輝之中,哪一樣不是美得讓人炫目?

少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熱,將之揮舞了起來,時而上躍,時而橫掃,時而抖旋,就像是一支舞蹈,但是卻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猛。隻見槍鋒掃過之處白雪冰晶飄零而舞猶如嵐煙飄散。這最後一刻,少年上躍的身子一收,雙手持槍以泰山壓頂之勢對準地麵狠狠一擊,就在與地麵一接觸的刹那,山竟似乎微微一顫,繼而卷起千堆雪,緩緩落在少年的粗布棉襖上。

少年粗喘了幾口氣,起身似乎發泄了心中的熱情。他將槍拆成兩折插於後腰,開始去做他這一天中的第二件功課——做飯。

走進旁邊的一側山洞中,微微瞄了一眼,他瞄的不是洞內的石床,幾張桌椅,一副茶幾,而是一張藤椅上的老頭,老頭滿頭銀發,正裹著一張棉絨躺著小憩,洞內屈指可數的運動著的是老頭旁邊煮茶冒出的縷縷香煙和石壁上微弱的細細篝火。

“這老頭。到現在了還睡,唉——”隻得歎氣,這麼多年每天都這樣過,今天也不例外。少年悶悶地走進了偏側的小洞,那裏才是廚房。

少頃,少年便端著飯食出來了,放在老頭前麵的桌上,不耐煩地喊了句:“師傅——”

老頭似乎沒聽見,隻將棉絨裹得更緊翻了個身接著睡去。少年內心無奈,估計也是被這活寶師傅氣的,大吼了句:“師傅,起床了。”

“嗯——”老頭從剛才的美夢中一嚇,身子一激靈,差點從藤椅上翻到下去,驚魂甫定,喘著粗氣,睜著他那睡意惺忪的眼看著眼前站立著的少年也是無奈。

“誒呀,又是你這臭小子啊,你師傅的好夢都被你攪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