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都說，明日要抽空去瞧瞧這位與蕭台相似的新官，聖上不去？”
章鶴知拂過那張卷子的手一動，眸光中溢出一絲賭氣：“看了又如何，她此行回來又不是為我。”
“說是這般說，凡事都有個變故，看過之後，或許聖上就成了她的變數。”
曇睿向來最懂女人心，勸章鶴知更是不遺餘力：“數百年出一個蕭台，若非聖上，誰能憑借一張卷子看出是她。”
章鶴知心底還是想與她有牽連的，不然也不會跟曇睿說。
當年的棠林刺殺案，苦查兩年無果，蕭湘所指便是凶手，他也略微猜得一二。
“時機未到，等她初戰告捷再說。”
“聖上就寵吧，由著她胡鬧，估摸著這個朝堂都要天翻地覆。” 曇睿想起章鶴知當初的崩潰，依舊心有餘悸：“先說好，臣隻是凡醫，救得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朕不會重蹈覆轍。”章鶴知篤定道。
這兩年，章鶴知最大的改變就是遇事果決、不留餘地。
他這循序漸進的籌謀即將見天日，曇睿問：“聖上是要提前斬掉岐王的羽翼。”
“不止我想，她更想，如她所願便是朕此生所求。” 章鶴知在曇睿麵前總是不遮遮掩掩，展現的也是最有情有義的那個少年。
“看蕭台的陣仗，可不止岐王。”
“曇睿，朕不期望棠林的事件重演，此次無論她要動誰，傾一國之力都要助她成事，更要保她性命無虞。” 章鶴知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蕭湘的重要，也勢必要護住她。
“若她要動您？”
“不用她費一兵一卒，甘願奉上。”
簡直瘋得不可救藥！
曇睿發現章鶴知成於情也必敗於情，看樣子他得轉變戰術。
興許當月老比當謀士有用。
“既然她已回來，禦史台台長也該讓位。”一瞬之間，章鶴知的雙眸閃過戾氣：“大街小巷許久沒有新話題，等禦史台小分隊入駐戶部，也該有人進善旌。”
“放心，萬事俱備，隻等蕭台去戶部。”
曇睿麵上擔任太醫院院長，實則還管著國安台的政機指揮使，其中辛苦不言而喻，正好趁機提一提：“聖上不能總想著禦史台，也想一想國安台，臣也不能總是身兼數職，總有捉襟見肘的時候。”
“朕還不知你那點心思，無非想騰出時間，與哪個姑娘花前月下。” 章鶴知開始捉弄他：“下一次又是哪個姑娘？”
“聖上，不怕您恥笑，臣若是能得蕭台這般的姑娘傾慕，此生唯她一人足矣。” 曇睿自然也不能輸氣勢，但話卻出自真心。
陵安城能讓曇睿佩服的姑娘，至今也不過一個蕭台。
從他喚那句蕭台起，就沒喚過蕭大人、蕭姑娘或是蕭湘。
非關風月，隻為真心。
故而章鶴知回曇睿的是：“癡心妄想。”
章鶴知懂這種惺惺相惜，那三年，有蕭湘的並肩同行，史無前例地遊刃有餘。
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硬生生被他逼成肱骨之臣。
章鶴知此生最悔的兩件事，一是拒絕她的心意，二是成全她放棄心意。